“你说他们当然会明白,可是,你没有机会说的。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一诺回国后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我了。到时候他回来看到一份弃权书跟一具尸体,你说他是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母亲还是相处不到一个月的陌生小姑的话?再说,你忍心告诉你哥我辛辛苦苦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报复他曾经的错吗?”
“嫂子,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既然利用一诺来报复我哥。他们俩要是知道真相,会怎么想?”方柔痛苦地问。
“这才精彩不是吗?方原当年曾经说过我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这样做我才能不负他的评价不是吗?他说要让一诺背负野种的骂名过一辈子,我让一诺回到他身边已经算最大的极限了,他当初做得出残忍的事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我离开纽约的时候发过誓,他欠我的,我要用一辈子让他还,现在,是我实现誓言的开始。”马雪茹说这话时居然眼睛都泛着幽怨的光。
“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们也不会受你摆布。”方柔对她的话反驳道。
“小柔,自从我看着一诺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除了这个计划能证明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方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可他也让我受尽世上最大的折磨,现在只不过是让他感受感受我这十几年来受尽的委屈,你就着急了?我倒要看看,在他知道是我精心安排的这一切后,他会是什么反应,这才是我最大的报复,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忏悔吗?可惜晚了,他要为他当初伤害我而付出代价。我就算在地底下能看到他受心理折磨而疯狂的样子也会安息的。”
林向晚看着几近疯狂的马雪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马雪茹,这个被仇恨覆盖着的冰冷的眼神一直是她以后的噩梦。
“疯子!”方柔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结果马雪茹疯狂地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站着的两个人看着几乎徘徊在发疯边缘的马雪茹,没来由地害怕。
“我就是疯了,自方原让我滚的那一刻,我就疯了。他现在才知道要后悔,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马雪茹就一直那么笑着,笑到最后晕厥了过去。
方柔跟林向晚出来的时候,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向晚交待:“今天的事先别跟一诺说,我回去调查她的弃权书放在哪里了。你们的所有事我也会想办法先不让我哥和一诺查到。总之,一切等我找到她的弃权书再说。”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方原,就如马雪茹所说,但凡他知道一点马雪茹这么疯狂的复仇都会失去支撑生活的力量。
林向晚只得点点头,但她没想到,还没等到方柔找到弃权书,当天晚上,马雪茹的举动就让她们两个人措手不及,从此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迷局。
深夜的医院异常安静,林向晚陪在孙雅的病床前昏昏欲睡,然后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吵醒了,为了不吵醒孙雅,她马上就接了,那头却传来绝望的声音。
“林向晚,我会救你妈妈,可你要遵守承诺,让一诺回到他父亲的身边,我会用这双眼睛一直看着你。”马雪茹下了最后的赌注。
她要干什么?林向晚害怕了。
“向晚,我现在就把眼睛给你……”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阿姨,你要干什么?喂?喂?”
而在家里的马雪茹,挂了林向晚的电话后,拨通了纽约的号码。
“一诺,你怎么能不跟妈说一声就去见他了呢?如果你真的想留在你爸身边,妈难道会拦着吗?既然你已经走了,妈也不指望你能回来,妈对不起你,这些年来都没能给你好的生活,也许在你爸爸身边,我没能给你的他都能够补偿。我这辈子跟人争这争那,到头来却争不回自己的儿子,妈累了,真的累了,所以我听他的,把你还给他。儿子,别怨我,还有,对不起。”
没等对方有任何的反应,马雪茹一狠心挂断了电话,露出凄凉的笑容。
方原,都说让一个人对自己刻骨铭心的最好时间就是在他最爱你的时候离开。现在我要离开了,你就会对我刻骨铭心了吧?
方原,现在,我要开始报复你了……
一张锋利的刀片在黑暗的房间里泛着寒光,马雪茹最后看了看放在床头的她和方一诺的合照,举起左手腕,右手一用力,一道猩红划过……
方柔奔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林向晚带着满身的血蜷缩在手术室外的角落。抬头一看,手术室的灯灭了,里面的医护人员鱼贯而出,脸上都带着惋惜的神色。
在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之后,林向晚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脸上没了一丝血色。
方柔赶过去扶起林向晚,刚走掉的医生又折回来跟她们说死者生前有签器官捐献书,问她们能不能取器官了?失神的林向晚回了魂,抓住方柔的手,无助地看着她。
孙雅,正等着眼角膜。
方柔虽然十分心痛,但现在也知道情况紧急,只好镇定地回过头跟医生说:“我要见你们院长。马上!”
然后回头反握住林向晚的手:“向晚,我会立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