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亲自来接他放学,结果扑了一个空。
林向晚撒谎说方一诺去赵岩他们学校找他了,可惜她的谎言马雪茹一眼就看透,想着人肯定是被方柔带了去,却反常地没有生气,也许,这对她会更有力。她转头看林向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林向晚被马雪茹的眼神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最后马雪茹奇怪地问了一句:“你妈妈怎么样了?”
林向晚情绪低落下去:“情况不怎么好。”黄医生说可能地做好失明的准备。
“我们出去坐坐吧,阿姨有话跟你说。”马雪茹提出。
林向晚更加奇怪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跟自己讲话,但还是乖乖跟着去了,然后,她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
在一个僻静的茶馆,马雪茹待林向晚异常和善,说了几句话后,她休闲地拿着茶杯靠在软软的背椅上,轻轻地说出一句话:“向晚,阿姨把眼角膜给你母亲怎么样?”
这话就像是在说向晚今天天气真好,阿姨跟你出去走走怎么样。说完她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在茶杯边缘打着转,带着浅浅的笑容温柔地看着林向晚。
而对面的林向晚已经呈呆滞状了,她想不到马雪茹竟会跟自己开这样敏感的玩笑,心里有些不高兴:“阿姨您别开玩笑了。”语气也带了不满。
结果马雪茹却苦涩地笑了,那笑容在林向晚看来像极了一朵正要凋零的牡丹。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要把眼角膜给你妈妈。”马雪茹依旧笑得很温柔,定定看着林向晚说道。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林向晚抓紧了书包担心地问。
马雪茹顿了顿,最后缓缓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林向晚疑惑地拿过来看了一眼,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那份诊断书上“胃癌晚期”四个大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林向晚眼前忽的就闪过方一诺那张帅气的脸庞。她睁大惊恐的双眼,双手捂住想叫出声来的嘴巴发不出一个声音。而那张苍白的诊断书被她一甩就飘落到了地上。
马雪茹对林向晚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笑着躬身捡起了地上的纸,拍了拍放回包里。
“看阿姨这么神经气爽的,怎么也想不到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吧?”马雪茹的笑在说这话的时候已带了自嘲的味道。
林向晚震惊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马雪茹却继续跟她说:“但事实就是,阿姨快死了,所以,我的眼角膜,可以给你妈妈。”
林向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现在的心就是一团乱麻,要如何回应马雪茹那凄惨的话语。
“但是,我是有条件的。”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林向晚听到这话就愣住了,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马雪茹。
“我要你把一诺送到美国,送回他父亲身边。”马雪茹的话没有任何的感情。
林向晚更加想不通了,她不是一直不愿意让一诺跟方家的人见面吗?
“你按我说的做,我就会亲手在器官捐献书上签字,而且,我死后,我保证我的眼角膜受益人是你母亲。”马雪茹继续提出她的条件。
“阿姨,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告诉一诺您的病然后我们一起治疗不是吗?”林向晚想到被瞒在鼓里的方一诺。
马雪茹看着林向晚笑了笑,年纪小就是单纯啊,永远都只会朝着希望走。她说:“如果能治,阿姨会舍得死吗?你不明白晚期对我来说就是已经躺在棺材里,就等断气后一盖盖子的事……”
“阿姨……”她阻止马雪茹继续说下去,这话多么地不好,虽然事实好像是比较糟糕,“那也得跟一诺说,他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居然病得那么重。”
“不行!”马雪茹阻止。
“为什么?”林向晚不明白。
“跟你把你妈妈的事不愿意告诉他是一样的理由。”她不能让方一诺替自己担心,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阿姨,这不一样。”林向晚反驳。
她不告诉方一诺孙雅的事只是单纯地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他多负担一份不需要也没办法解决的担心。而马雪茹对方一诺意味着什么啊,他们俩都是只有一个亲人陪伴着长大的孩子,她最明白这种相依为命的感受。马雪茹是方一诺最亲的人,要是她的病他不知道的话,到时候方一诺可能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