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丧着脸再一次点头：“知道了。”然后抬头，表情变得很认真很认真，“我说到做到，虽然你的这个要求无理透顶，但我会遵守，也请你千万不能跟我妈说出半点真相。否则，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
听着她无比郑重的托托付与警告，方一诺白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答应了。这个傻丫头，还是不明白自己，用脚趾头想想都该知道，最不可能说出真相的人就是他啊。
林向晚算是从心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瞒住孙雅，要她干什么都行。今天这趟真是有惊无险啊，但是……手机如闹铃般响起。
她掏出一看，张先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把一大队人丢在酒店回来的。
这下完了！
“喂？”
“林小姐，你在哪啊，这都快到用餐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安排呢？”
“我……”她要怎么说自己远在酒店千里之外？
“你快来吧，我在休息厅等你。”
“等等……”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擅离职守，要不李经理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眼角一瞥，掠过旁边方一诺看好戏的身影，定了定神。淡定地对电话那头说。
“额……由于你们明天的行程出了点小问题，我现在正在解决，走不开。我托了酒店的人安排你们的晚餐，您请等一下，马上会有人来联系您的。”
“那好吧。”
等到对方挂了电话，林向晚长长地舒了口气。而见证了她撒谎连眼睛都不眨的方一诺在旁边翻白眼。
林向晚想着还得解决问题，把手机拿到他面前：“给你的员工打电话，让他们给我的那队会议团准备晚餐。”
方一诺眉毛一挑：“凭什么？”
“凭这事是你引发的。”要不是你，我现在好好地在酒店对着菜单呢。
“求我。”他默认她的话，但把头一转，双手抱胸，很顺理成章地提出条件。
林向晚简直要吐血了，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肇事者吗？见过吗？好女不吃眼前亏，看在自己的工作的分上。她低着头弯下去，蹲在他脚边。
“求你。”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可怜。
当初他们读书时，林向晚的成绩好到一个人神共愤的地步，他和周晨就总让她写他们的作业。每当到这个时候，她就是女王，也双手抱胸，把头一转，抬着下巴说：“求我”
然后两个人很默契地低下来，一人蹲在她一侧，可怜兮兮地说：“求你。”莉莉就在一旁笑得风生水起。
现在她这场面若是莉莉看见了，估计只会阴笑着说一句：“风水轮流转哪。”
方一诺很受用，暗笑几声，乖乖拨了号码交待了事情。
一顿饭就在孙雅的唠叨声和林向晚不满的反驳声中结束了，由于林向晚还要回去带团，两个人吃过了晚饭就从家里出来了。方一诺的车子停在胡同外面，他们只好走过去。
夜晚的胡同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的古老，两道长长的影子落在窄窄的街道上映出一副厚重的质感。
“那就是我妈的眼睛？”走着走着，方一诺突然开口，打破了胡同里的宁静。
林向晚愣了愣，抬头看向他，方一诺修长的身影在这一刻带着说不出的感伤，连带那双深邃的眼睛，抹了好像怎么都晕不开的哀伤。她心里一疼，别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方一诺在想什么，听到她的应答默默不语，低着头走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林向晚走在方一诺的旁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忧郁她还是感受到了，她握了握拳头，停住脚步。
看到身边的人停了下来，方一诺不解地回头看林向晚：“怎么了？”
她专注地看着方一诺那双跟马雪茹神似的黑到纯粹的眼睛，轻轻开口：“对不起。”
方一诺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自今天见到孙雅的第一面时他的心就已经乱了。现在又听到林向晚这样的话，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句话是我妈自接受了茹姨的眼角膜后，不管你身在何方，我都一直一直藏在心里每天要对你说的话。原谅我都没有勇气一开始就告诉你，原谅我这么残忍地对待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我们俩都逼到这个地步的，如果能重来，我绝对不会让你遇上这么倒霉的我，害你现在这么难过。”这是林向晚从跟他重逢后憋在心里的话，她想告诉他，每次只要看到方一诺现在的这个难过的表情，她的心也会跟着揪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