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雄兵林立,城下难民哀嚎,尸魂遍地,饥寒交迫,饿死者无数。有小孩啼哭之声,有伤者哀叹之语。众人挤在城下苦苦哀求,“让我们进去”,“行行好让我们进去……”
城上兵士宛若木头,无动于衷。偶尔实在有些不耐烦,便下令放箭,城上乱箭齐发,射伤者又无数。
谢安等人奔到城下,正赶上城上矢箭如雨般落下。难民拥挤,一个挨着一个,想要避让,可惜连转身的余地也都没有,只有眼睁睁看着利剑穿入自己的喉咙,****自己的胸膛,倾听着自己的心跳渐渐停顿,睁着眼睛,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道别。
“快住手!”谢安立马大喝,满腔愤怒。
却又有几人听得到?
这些兵士根本没有听到。所以拉箭在弦的弓箭瞬间发出,又是一排羽箭射来,洒向城下。
谢安气急,想要怒骂,却见羽箭已经朝着自己的脑门落下,一支支金光闪闪的箭头密密麻麻棘刺下来。
怒骂看来已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他只有沉默,龙渊剑出鞘,剑光扫过,便是君子剑法三十六式‘剑林九霄’,剑锋如林,如雨如瀑,自九霄倾斜,势不可挡。羽箭纷纷掉落,可是掉落的只有区区数十支,自己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可是这些难民呢?
这些难民手无缚鸡之力,身无逃命之法。如何躲得过箭雨?摆在他们面前的无疑只有一条路,仅此一条。
谢安看在眼中,却也无能无力。看着这么多人将要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这些无辜的百姓没有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竟然要死在自己国家的士兵手中?
这岂非是一种讽刺?
谢安怒急,怒火攻心,奋力将龙渊宝剑随手飞掷而出,剑如飞箭,射向城头,将领头一名将士一剑刺死,宝剑穿过咽喉,将他钉死在身后木柱门柱之上。
兵法有云,木,舟之本也;兵,师之本也;将,乃军之魂也。故而擒贼先擒王也。将帅已死,群龙无首,城上将士便即纷乱不止。
然而城下之势,却出乎意料。所有的羽箭便像长了眼睛似的拐着弯绕开了这些难民,纷纷射向天空。谢安心中不解,回头时才望见风晨正运转内力,控制着这些利箭。
无数的箭锋登云而上,在空中盘旋起来,凝聚成一个偌大的球形。形如伏羲八卦、犹如太极双鱼。
云霆欣喜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武功?怎么从没见你试出来过?”
风晨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随心而欲!”
徐别意和剑惊风却是认得的,两人异口同声,惊叹道:“乾坤挪移吸功大法!”
“风贤侄,乾坤挪移大法有扭转乾坤,挪移吸取之力,你索性将这些羽箭倒转方向,教训教训这些狼心狗肺的官兵!”徐别意欣喜道。
风晨并没有答应,扭转双臂,双掌一推,将无数羽箭散落到不远处丛林中。
风晨以一己之力克服数千利箭,城上官兵无不骇然失魂,心惊胆颤,惧怕之心顿生,无人再敢放箭。
百姓见到谢安、风晨等人纷纷言谢,恳求相救。
谢安朗声大喝道:“上面的人你们可认得我这把宝剑?”
有兵士转眼看了看插在领头将军咽喉上的长剑,惊道:“龙渊宝剑,是谢安谢大人!”
谢安道:“我有圣上御赐金牌,见金牌如圣上亲临,你等速速打开城门!,放这些难民如今,并要好生安顿住所!”
又一名将士道:“将军有所不知,亲恕我等军令在身,不能放行!”
“大胆!你怎敢不放?”谢安更怒,指着钉在柱子上的那将士,怒道:“难道你想要和他一样下场?”
那将士偷偷瞄了一眼,连声道:“属下不敢,我等放将军入城自然无可厚非,但这些难民百姓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谢安大声质问。
那将士也大声回答,道:“谢大人,我们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武功高强,但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圣谕,不能通行!”
“圣谕?这命令是圣上所下?”谢安惊讶无语。
将士道:“不错,圣上口谕,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属下答应让谢大人进城已是违抗军令。”
谢安沉默了,片刻才彷徨道:“圣上?好一个圣上?”,随即喝道:“我命令你打开城门,我去面见圣上,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将士们有些为难,踌躇不定。
难民哀嚎声不断,婴儿啼哭之声也不绝于耳,呐喊、嘶叫声纷杂操乱。
谢安言语之间无意透露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的身份,难民中有人听到谢安身有圣上御赐金牌,便猜测定是朝廷命官,言语之间又颇有怜悯之意,便纷纷上前哀求。更有为人父母,孩子尚在襁褓之中饥饿难耐,垂死挣扎着纷纷下跪,只哀求谢安能救救自己的孩子!
垂死之际,这种超脱生死的感动,又有谁能够无动于衷?
然而谢安恰恰就是这种人,这种很容易被感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