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很别致的咖啡厅,用竹条做隔断,把偌大的咖啡厅四周隔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房间。因为不在临街的位置,所以,平时的人也不多。以前可儿和雅姨相约着一起来过。因为环境很安静,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可儿到咖啡厅的时候,雅姨已经先到了。靠着里面的一间隔断。红色的圆角沙发将她的身子包在那儿。上午的时间,咖啡厅的人并不多。几乎一进门,她们就看到了彼此。
看着可儿走过来,通过那个小门,雅姨立即惊呼了一声,伸手把可儿扯到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怎么又瘦了这么多?”她心疼地蹙起了眉。“一定是吃的不好,没有在我那住的舒服对么?吃的肯定也没有我做的好。”她咂咂嘴,摸了摸可儿的小下巴。“瘦成这个样子,我真心疼呢!”她拉着可儿在身边坐下来。“怎么?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么?”
“我已经恢复很多了。”可儿说。她也端详着雅姨,“可是,雅姨,你好像也憔悴了?”“还不是被许桡阳折腾的。”雅姨叹了口气,“天天喝的烂醉如泥,回去了,也不睡觉,整夜整夜的哭,我听着——”她随即怔悟过来,换了话题。“算了,还是不要提他,提他,我的头又大了。”她偷偷瞄了一眼可儿,招手叫来服务生。“你想喝什么?”她问,敏锐地注视着可儿,没有忽略她眼底的那抹哀愁和纠结。随即做主对服务员说:“蓝卡吧!”
可儿没应声。她半垂着睫毛,盯着那木制的桌面,咬着嘴唇。半晌,她低声问:“他难道还在倚绿山庄住么?”“是啊!”雅姨也盯着她说:“我赶他多少次了,他说,这个房里有你的味道,他舍不得走。”
有股热气骤然往眼眶上冲,可儿咬紧牙关,狠狠地咬,嘴唇的地方不痛,反倒是心口的地方像被什么捅了一下。看见服务生端过来一杯清水,还没等放到她的桌前,她就从那托盘上拿过来送到嘴巴,满满地喝了一口。她喝的快而急,呛了她的喉咙。她就止不住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雅姨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嗔了她一句。“喝的这么急干什么?”她继续咳,眼睛里的热气继续往外涌。末了,她扛不住了。她推开了杯子,伏在桌上,就低声哭了起来。
雅姨注视着她的头。她那小肩膀剧烈地抖动,她那哭声是压抑而忍耐的。她体贴地问:“你还想他对么?”“不想了,不想了。”可儿一边哭,一边摇头。
“你别骗我。”雅姨叹了口气,端起咖啡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入喉。她皱起了眉,喃喃自语了一句:“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不经历苦,怎么可能品尝到最后的那抹甜?”她注视着杯子里的东西,“就好像这咖啡最初入口的味道一定是苦的。只有细细研磨其中的味道,才能在苦中琢磨出味道来。”
可儿把头抬起来了,她的眼珠上包着雾气,睫毛上沁着水珠,她那张泪痕婆娑的小脸几乎是楚楚可怜的。“雅姨,我和许桡阳没有甜了,永远都没有甜了。我们回不去了。”
“不一定,你还爱他对不对?”雅姨迫切地问。
可儿摇摇头,神情迷惘而悲伤。“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我们之间的阴影永远不可能消失。你知道么?发生那件事以后,每次和许桡阳在一起,我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总有那么一个片刻,他脑子里闪着那件事。”
她手指着胸口的地方,眼泪泫然欲坠。“每一次,他身体僵硬的那个片刻,我这里都疼得要命,每一次,我都有想死的冲动。我不是现在想死,我早就想死了。”她又摇头,眼泪在眼眶边缘团着。“如果我在他之前跟过别人,他也许不会计较,可是,这件事发生在他之后,他不会过了这关。”
“可儿,”雅姨隔桌抓住了她的手。她急于想要帮着许桡阳抓住这份幸福。“他现在后悔了,你不知道他现在每天过的什么日子?他在折磨他自己。”她迫切而焦灼地说:“你再给他一次机会,经过了这次,他已经知道,他不能没有你,以往的事情他会忽略不计的。”
“不会。”可儿扬起了下巴,擦了把脸。“雅姨,你不了解他,现在,他不会去想那件事,可是,一旦,我们重新在一起,过了这段时期,他会全都想起来。我们在一起,他就永远好不了。时间越久,对我们彼此的伤害越大。我怕了,雅姨。”她反手抓住了雅姨的,她诚恳地望着对方,近乎祈求地说:“雅姨,我们不要谈他了好么?如果你再谈,我下次就连你都不敢见了。”
“可是,可是——”雅姨为难地注视她,“对不起可儿,你原谅雅姨,你知道许桡阳对我的意义,他比我儿子都亲,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下去。”她拍拍可儿的手,随后,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手袋,“给他个机会,你们好好聊聊。”
可儿怔怔地盯着雅姨看,忽然间有些明白,回过味了。心脏开始剧烈地狂跳起来。她一阵惊悸,还没等她做更多的反应,旁边的那个隔断,有人已经站了起来,透过那纵横交错的竹条,那个身影好熟悉,好熟悉。
她立即像针扎一样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但是,来不及了。许桡阳已经闪身过来,堵住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