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妥吧,”那亲兵首领迟疑了一下,快步追上杨朗,“杨统领,我们离开真的沒有问題,”
“如果你想得罪皇上,就尽管留下,”杨朗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
杨朗是皇上的亲信,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几乎整日贴身跟在他的身边,杨朗肯定是心中有数,知道皇上沒有危险才会这样说,
亲兵首领放下心來,一挥手带着所有亲兵跟着杨朗离开,
夏日明媚的阳光照在茂密的树丛上,在地上留下大片的影子,当树影悄悄地往西边移动了几分之后,苏采薇终于打累了,怏怏地停了手,
“不打了,气消了,”宇文睿低头睨着她,嘴角轻轻勾起,含着无比温柔的浅笑,
“沒有,”苏采薇负气道,抬手又要继续,这一次,柔荑被宇文睿抓住,并且被放到他的唇边轻吻了一下,
手上传來的温暖湿润的触感让苏采薇身子微微一僵,抬起螓首看向宇文睿,
“打痛了手,我会心疼的,”他温和地笑着,目光中满含着宠溺,
也不知道是他的话太过暧昧,还是他的目光太过帜热,苏采薇的脸颊刷地一热,随即浮上两朵可疑的红云,她撇开眸光,顾左右而言它,
“皇上刚登基不久,不是应该坐镇燕都,打理朝政的吗,怎么有空來此游山玩水,”
“我是专程來接你的,跟我回去吧,”宇文睿期待地看着苏采薇,等着她说“好”,神情很是认真,
“我喜欢这里,不想回去,何况,我已经心无牵挂,”苏采薇幽幽道,
“我不相信,燕都有你的娘亲,还有我,我们不都是你牵挂的人吗,”宇文睿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她,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相信,皇上不会亏待娘亲,一定会安排好娘亲的生活,而且还有小莲细心照顾她,至于皇上,我从來就不曾牵挂过,”她与宇文睿相处过年,清楚他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念旧情的人,一定会善待许燕筠,
“你说谎,要是你不在意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登基为帝,嗯,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多么合理的理由,”宇文睿紧盯着她的眸子,
“我是无意中听到那些上山打猎的人说的,”苏采薇搪塞道,
“山野村夫忙于养家糊口,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议论皇位更替之事,何况,这里虽然有水源,但是少有野兽出沒,猎人根本不会來这里狩猎,”宇文睿自然不相信她说的理由,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不远处的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不停地发出隆隆的水声,这声音经年不绝,倒成了驱赶野兽最好的“武器”,野兽要喝水,都选择到平缓的河流下游去了,
所以,那原本是猎人夜晚暂栖的小屋才会被废弃,苏采薇也才会寻了这一处地方作为安身之所,否则,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么敢独居在这深山之中,
“呃,我记错了,前几个月,我去镇上买东西,无意间看到了官府张贴出來的皇榜,”被他揭穿,苏采薇不由脸一红,不得不承认自己亲眼看到了官府的榜文,却还嘴硬地强调自己是“无意间”看到的,并非有心去关注他的消息,
这对宇文睿來说,已经足够了,沒必要再追根究底,他道:“一年前,当你离开之时,我本想亲自寻你,无奈刚离开燕都不到三日,我就被传旨之人追上,说是父皇突发急病,召我立即回宫,父皇的病辗转反复,在半年前……”
“逝者已矣,请皇上节哀,”苏采薇握住他的手,心里难过,不由地红了眼圈,
前世,她曾与先皇宇文怀远有过不少接触,他是一个极具魄力、运筹帷幄的帝王,也是一个慈父,成为准太子妃之后,他更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给予父亲一般的关怀和爱护,
宇文睿道:“先皇临终前,还提起你遇害之事,对于我与你未能如期成亲很是伤感,……薇儿,嫁给我,好不好,”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树林,吹过浓绿的草地,拂过苏采薇鬓边的青丝,卷起一角素色衣裙,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已经不是‘苏采薇’了,此生也已经为人妇,不是清白之躯了,我配不上你,”
他扶着她的双肩,认真地看着那双流露着痛苦之色的眸子,告诉她:“我不介意你改变了容貌,不介意你曾经嫁过人,我只在乎将來,想与你共度下半生,你只需答应嫁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要是你担心过往的一切被人诟病,我可以为你制造一个新的身份,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还要册封你为大燕的皇后,”
“我……”眼前闪过一双冷冽的眼睛,心尖上漫起抑制不住的疼痛,苏采薇恍了恍神,眸光不由自主地漂向宇文睿身后的某处,
就在这山谷的上方、瀑布顶端的旁边,有一座衣冠墓,她选择了在那向阳的高处建墓,让“他”既可以时常面对灿烂的阳光,又可以俯视壮丽雄伟的瀑布,以及碧水潭和河边的景致,包括她的一举一动,
定居在这深山的十个月來,她时常在“他”的注视下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