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心中有事。纵然与宇文睿策马驰骋在辽阔的皇家牧场。看着山野的美丽景色。也不能消散掉苏采薇心里的郁结。
见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宇文睿黯然。却也无奈。勉强留她到黄昏时分。便送她回了城南的宅子。在大门外告别后。他与杨朗一起骑马回了宫。
望着宇文睿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苏采薇这才转身敲了敲大门。很快。小莲就打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研心來了。在大厅里等了小姐一个下午。”小莲亦步亦趋跟在苏采薇后面。自从离开秦府之后。苏采薇就特意交代小莲不要再叫她“二夫人”。而是改口叫“小姐”。
听说研心來了。苏采薇微微一怔。顿住脚步。像是在问小莲。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來做什么。”是请她回去主持秦昊的后事。还是押她回去在秦昊棺前忏悔。
既然他來了。那么就去会会他吧。
想到这。苏采薇抬步向大厅走去。刚走进去。就看见研心正面无表情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地直视着前方。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已经沒有热气的茶水。
看來。小莲沒有夸张。他确实是等了很久了。
直到苏采薇走到距离他三尺之处。研心才慢慢转过头。并且站了起來。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來。
“黎姑娘。这是我家老爷吩咐我送來的。”
他面对她的姿态不卑不亢。说话的语气则平淡得像冲泡多次已经无味的茶水。然而让苏采薇轻轻蹙起秀眉的不是这些。而是他对她的称呼。。黎姑娘。
信封上的字虽然好看。但明显由于书写的人手腕无力。以致笔画晦涩。有些字甚至无法做到一笔呵成。
苏采薇曾经见过秦昊亲笔写给苏采苹的休书。一眼就认出这信封上的字正是出自秦昊之手。
这是秦昊临终前的手书吗。眸光瞬间黯了下去。她正要问。研心已经抱拳。大声道:“书信已送到。黎姑娘。告辞。”
他快速地站起便要离去。显而易见。要不是秦昊交代要他亲手将书信交到苏采薇的手里。他根本就不想在这里久待。甚至根本就不想见到她。
“等等。”就在研心与她擦身而过之际。苏采薇唤住他。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道。“他何时出殡。……需要我回去……”
“不劳黎姑娘挂心。夫人已经回府主持一切。”研心打断她的话。大步离去。
苏采薇失神地看着研心毅然离去的身影。半天沒有说话。不知道苏采苹这次回來。看见秦府里满目素白作何感想。可会悔恨当初的选择。
研心刚离开。小莲就走了进來。看见苏采薇手里捏着一封书信。好奇地问道:“这是秦老爷写给小姐的书信吗。小姐快打开看看信里写了什么。是不是要接小姐回府。”她还不知道秦昊已经病逝。才做了这样的猜想。
苏采薇心里很清楚:走到了如今的境地。信里当然不可能提及接她回府的事。关于这一点。不用看信。只看研心的态度就知道了。许是怕她还执着于前世的事。秦昊才专门写了这封信。对她说些劝慰的话吧。
她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小姐。信里写了什么。”小莲发觉苏采薇的神色不对。紧张地问道。
万万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苏采薇捏着信的柔荑一松。信纸轻飘飘地飘落到地上。
小莲看看脸色苍白的苏采薇。又看看躺在地上的信纸。终于还是弯腰去把信捡拾了起來。匆匆一眼。还未细看内容。只开头那大大的“休书”两个字就让小莲目瞪口呆了。
那封休书就好像烫手的山芋。小莲拿着它。不知道是否应该送回苏采薇的手里。她显然因休书一事大受打击。一手扶着桌子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脸上神情呆怔。眼睛发直。
小莲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是她沒有暗地里和太子宇文睿來往。沒有在秦昊最艰难的时候离府而去。秦昊何至于写下休书。还让研心亲自送上门來。
而苏采薇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他说什么爱她两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恨她、怨她的。否则就不会在临死前写下休书。与她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了。
良久。苏采薇才回过神來。对小莲道:“今夜你去苏夫人那边照看着。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是。”小莲将信放在桌子上。出了房间。细心地掩上房门。
苏采薇跌坐在锦凳上。拿起休书看了一遍又一遍。从其中的用词里看不出书写之人有着一丁点的冤气。仿佛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述说着简单的事情。可是。那一个个平凡的文字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过了许久许久。苏采薇才出了大厅。摸黑回了自己居住的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有人砰砰敲响了大门。下人忙不迭去开了门。将太子宇文睿和杨朗迎了进來。
“小姐起身了吗。”太子宇文睿一进门就径直问道。
昨夜。他回宫后一直思绪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