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薇记忆中的丞相府,大门敞开,迎来送往,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官员或是坐着轿子,或是骑着马,前来拜访苏明宇。有的是来寻靠山,有的是来商讨国事,有的是来联络感情……
而家眷居住的后院里,也经常是人满为患。前来拜访苏明宇的官员往往都带了家眷,他们在前院大厅里恭维苏明宇的时候,他们的家眷就在后院里陪着丞相夫人许燕筠赏花、聊天……
可如今的丞相府与昔日有着天渊之别,不但大门紧闭,而且上方悬挂着的由当今天子宇文怀远亲笔书写“丞相府”三个金字的御赐牌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黑色匾额,上面写着“秦府”。
苏采薇疑惑不解:丞相府怎么会变成了秦府?难道是迁府了?不对啊,爹爹圣恩正隆,而丞相府的所在又是大燕城里除了皇宫之外最好的风水宝地,爹爹怎么会轻易另择府址。
她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决定先去找个人打听一下。可是,找谁打听比较好呢?
太子宇文睿一定清楚丞相府发生的事!对,就找他!
苏采薇刚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不禁黯然神伤。
她已经不是高贵大方的丞相嫡女“苏采薇”,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长相普通、蓬门小户的庶女,哪里还有资格接近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又凭什么让宇文睿相信她是“苏采薇”的重生?
苏采薇神情忧伤地走在街上,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确切地打听到丞相府的消息,重见爹爹。
刚才,她试探着问了几个路人,可他们要不是摇头说不知道,就是闭口不语,匆匆离去。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快来买啦!”
一阵中气十足的叫卖声突然传进苏采薇的耳朵里。她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苏采薇循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蓝色粗布短打衣衫的男子拿着一根长木棒,上方束着稻草,稻草上插着十来支红艳艳的糖葫芦,正在沿街叫卖。
苏采薇急忙追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张进。”
张进以为遇到熟人,转过身来。他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弯唇浅笑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禁怔了一下。
张进将拿着长木棒的手往前一伸,“姑娘要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自己挑。”
苏采薇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来买糖葫芦的。”
张进把眼一瞪,空着的手朝苏采薇挥了挥,不耐烦地道:“你这小姑娘,不买糖葫芦,拍我肩膀干什么?捣什么乱?去、去、去,我还要做生意呢。”
苏采薇又唤了一声:“张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进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苏采薇片刻,见她不过是一个年方十五的瘦弱小姑娘,突然呵呵一笑,将头探过来,低声道:“你是不是看上大爷我了?告诉你,大爷可看不上你这小身板。一边去。”
苏采薇也不恼,缓缓问道:“张进,你不在丞相府里做你的家丁统领,怎么跑到大街上卖糖葫芦了呢?”
她看见张进骤变的脸色,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不由地提高了声线,“你被革职了?是因为我……苏大小姐被杀一事吗?”
“唔……”
苏采薇被张进捂住嘴巴,一把抱住拖到了小巷里。苏采薇趁着张进松手的一瞬间,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
张进吃痛,抱着脚跳了几下。
“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苏采薇冷哼一声,气愤地指责张进,“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你原来是一个无礼的登徒子!”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要非礼你。”张进懊恼地一挥手,“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
苏采薇冷静了一下,缓和了脸色,“张进,我问你,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了秦府?苏丞相现在在哪里?”
张进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苏采薇,“你到底是什么人?打听苏丞相的事有什么目的?”
苏采薇谨慎地看了看刚从巷子口走过的两个人,低声道:“我的身份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还是赶紧把丞相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张进不屑地一扭脖子,别过脸去,“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张进!”苏采薇急了,“去年六月初八凌晨,苏大小姐被凶徒用匕首刺入心脏,惨死在丞相府花园里的桃树下。”
“你怎么知道的?”张进猛地转回头,惊诧地看着苏采薇。她说的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苏采薇暗暗咬了咬银牙,事到如今,若是不承认自己与苏采薇之间的关系,以张进的性子,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是苏大小姐托梦告诉我的,她请我到丞相府报个信。可谁知当我去到丞相府的时候,看见的却是秦府。”
张进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良久,他才轻咳一声,“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