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朝中重臣颜面,口气冷冽生硬。
“逃走的还有谁?”
“回圣上,臣进行了清点,只有十六王爷逃走。”
“几时发现人不见的?之前可曾有人来牢里探望过他?”
“丑时,天牢里前去交班的守卫发现狱卒全都昏迷不醒,便去查了各处牢房。从十六王爷关进天牢,一直没人来探过他,只是听守卫说,今日戌时宫中酒宴开始前,楚王身边的小厮来过,要求探视十六王爷被拒后,便回去了。”
楚王封地离京城路途较远,此次也是赶上除夕才回京一趟,除夕前两天刚到,进宫与皇帝见了一面,便一直待在驿站,今夜宫宴时,派人来说是染了风寒,怕于席上传染,有损龙体,便未出席,。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各城守卫都给朕守严了,不准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叫倪勇带队御林军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把人找出来为止。”
“遵旨,臣即刻去办。”
现在已快过酉时,听何盛渊所说,十六极有可能得了楚王的协助,那么这会还留在城内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不过,为防万一,该做的准备一个都不能少。
“你回宫里找画师,将十六及楚王的画像都准备好。另外派人去驿站看看。”
“奴才遵旨。”
皇帝向林光秀下了令,才想起从昭德殿离开时匆忙,什么都没交待下,又把林光秀带了出来,昭德殿也算是后宫禁地,深更半夜的肯定不会有人不怕死去找麻烦,薛历川的安全不用担忧,就是不知道那种情况下留他一个人待在寝宫,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帝叹气,揉了揉眉心,对方说不定什么也没想,正为他的离开如释重负呢,反倒是他先在这想东想西不得安稳。
去驿站的人很快回来覆命,楚王及他一干随从都不见踪影。
皇帝冷哼:“传旨,派人去楚地楚王府邸,将他府上众人都收押进京。以京城为中心,向四下分发出告示画像,务必要各城各郡都认得这两张脸。”
楚王曾为四皇子,出身一般,向来温和,与权势无争,对众兄弟都客气有礼,没什么深厚情谊,却不知何时跟十六关系如此之好了,竟甘愿为他犯下此等大罪。
想来感情之事就是这般不符常理,他人眼中以为无甚瓜葛,实际却纠葛甚深,自以为掏心掏肺,彼此能心有感应,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皇帝坐在刑部堂上冷静了这半日,心中也慢慢看的开了,且不说情缘奇妙,不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就必得回应,单他这帝王身份,虽然说来有些苦闷,任何聪明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将他的示好理所当然的认做是深情。
堂下立着回来覆命的何盛渊,皇帝挑眉看他,淡淡的问:“何卿,若是朕说,往后在朕面前放轻松大胆些,你会做何想?”
何盛渊立时跪倒在地,抹了把额间虚汗,颤抖着说:“臣惶恐。”
果然。皇帝自嘲的轻笑了声。
堂上来来往往汇报的衙役很多,却一直没有皇帝想听到的消息。他一直坐到天光大亮,到现在还没踪迹,短时间内便不可能再抓到人了,往后只能是耗时耗力的慢工活。
事已至此,皇帝反而就不着急了,交待了一些琐碎事项下去,便带人回了昭德殿。
殿内薛历川还是他走时那副模样,像是一直未动,桌上残羹剩菜似乎还散发着寒气,见到皇帝回来,便站起身,半是问询半是担忧的道了声:“圣上?”
“没事。”皇帝心下叹息,终归是见不得他任何憔悴的模样,走时还不甘愤慨的对他起了怨气,回来只不过瞧见他眼底阴影,便什么矫情想法都没了,反倒宽慰起他来。
罢了,皇帝想,这无非是另一场旷日持久的长久战,表白承诺都没用,所幸他有的是时间,帝王的情意是真是假,就让他研究一辈子吧。
“换上衣服,跟朕出宫。”
以为又是像往日一样出宫游玩,薛历川跟皇帝换上厚实华美却无宫中纹饰的装束,然后出了皇城。但到了宫外,皇帝并不停,和他两人并骑出了南城城门,带着他到离护城河不远处小树林中停着的一辆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