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万观众席接近坐满的时候,又出现了一名重要人士。
“唉呀,现在是我们尊贵的突击总队大队长莅临了我们活动的会场!这位是今日王朝特来支持我们这场活动的来宾,这证明了我们活动的意义与成功,兰蒂卢斯总队长,将和我们的活动,以及每一位参与的来宾一起写入历史的篇章,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主播锡拉雷以夸张的声调大喊了一声。
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开始,全场三十万座位几乎座无虚席,近三十万人的鼓掌声,彷佛数百记魔法禁咒当空砸落一般,声势极为慑人。
这样的声势兰蒂卢斯也是首次见识到,那一剎那的震撼之深重,在他的生命中前所未有,他的反应不禁突然有些恍惚了。
他无疑是很聪明的人。
从扛起第一把枪开始,枪声就伴随着他的每一个睡眠。
事实证明,所有卡勒特的成员没有人会否认,他的修炼天赋仅差安祖赛弗一线。
也因为这么一线,引导他走上了一条和安祖赛弗截然不同的暴戾之路。
不知怎么,一幕幕战场上的血腥彷佛如弹火般从耳畔倏地无情横过。
他产生了一种明悟。
自己可能是每一个死去的人,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可能是自己。
杀戮是生存的前提,杀戮就不是罪过。
背叛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意志,背叛也该被原谅。
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与事,就该永远见不得光。
那些终究要站到台前的伟大,就是历史真正的永恒。
那么他还需要暴戾么?对某些人而言它是习惯,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它是一种选择。
如果自己也可以是前一种……
眼前的人们啊。
或许你们注定了将是我的子民。
所以我必须呼应你们的呼喊。
“如果是那个人,他会怎么做呢?……应该会是这样吧。”
但见兰蒂卢斯完全没有感觉到三十万人创造出的巨大声量震慑,缓缓地坦然地伸出双手,彷佛是要拥抱这天雷般的声响般,似是享受,却又如此虔诚。
天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兰蒂卢斯的性格,倘若血腥残暴四字可以用一个名字代替,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但是那些毕竟只是传闻。
而闻名永远不如见面来得真实。
场中有识之士心中无不暗暗凛然,为此人的心理素质,为此人的野心欲望,也为此人行为之下的含义。
他现在对于人民的掌声发出如斯虔诚的拥抱,是象征着什么呢?
这会是个将在今夜另许多人不眠的问题。
人群中,贝利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然一缩。不过连凯丽都没有注意到。
两个人都尽可能地隐蔽自己的身形,避免让任何人的任何眼线,发现他俩人的手完全没动。
墨敌就在此时走进会场进场时的曲廊。
为了控制人数,曲廊采多道设计,其中单一曲道上便有些狭窄而略显昏暗。
他的后面还有些人赶着前进,即使前面有些异动,他也只能渐渐往前走去。
然后就看到了眼前这个令他难以想象的一幕。
眼前一个高大得异常的男人正在迎接着整个广场不绝与耳的欢呼。
“伟大的兰蒂卢斯先生”、“伟大的冲击总队长”、“他护佑了我们天界的和平”、“他带来了……”……每随着主播锡拉雷大喊一声,观众台上的群众就更大声一点,眼前高大的男人就显得更加愉悦一点,然后主播就会再以更大的声音吼出一个词,让群众接着欢呼。
观众们几乎都是极度热情的欢呼。
或者说,不敢不极度热情的欢呼。
超乎情理的热情之中,仔细地一体会便可以嗅出其中一缕缕的不自然掺杂其中,而其中的所有不自然,都来自于恐惧。
对那张脸的恐惧,对那个人的恐惧,对那个人名声与手段的恐惧,对这段其中惨死于其中的成百上千个故事的恐惧。
他曾经造成的死亡数量或许会被描述得太多,但他曾经造成的毁灭只会被描述得太少。
这就是天界恐惧的化身,兰蒂卢斯。
墨敌双眼一瞇,立刻知道了眼前的男人何许人也,也就是伯蒂卡塔口中的“总队长”。
汉斯等人的死,这家伙纵容手下劫掠滥杀成性是有间接责任的。
某种程度上,墨敌认为他比伯蒂卡塔更该死,伯蒂卡塔对兰蒂卢斯是发自一片纯忠,问题在于兰蒂卢斯喂养他们的价值观本身就是腐朽恶臭的。
一个人播下了罪恶的种子,那么罪恶的是人,还是种子?
他下意识地不想往前走去,成为兰蒂卢斯病态光辉之下的背景,是对自己精神上的亵渎,随之脚步勉强地放慢,顶住了后面的人潮。
“喂,你怎么回事?走快些啊。”后边有人立刻不悦地问了。
“喔,前面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