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的阳光很强烈，身在殿内，看向殿外，光线折射的有些晃眼。
洛云飞正好背对殿门而站，神情藏在阴影处，看不真切。
赵明轩想要看的清楚些，凸显在眼中的只有身体边线的光晕，微微晃了下神道：“阿菜，你我之间，尽可随意，不要拘谨。我一生当中，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若她还健在的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会有你这么大的外孙。可到如今，只留下我一个孤寡老人。”说完双眼微微湿润。
此时的赵明轩就是平民区的一个垂暮老人，无论从前有多风光，现在看来尽显苍凉。
洛云飞再次盘膝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稍微想了想，道：“不知道你女儿是怎么去世的？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算起来，我应该叫声姨。”这话纯粹只是随口一问。
“不治之症？”赵明轩摇了摇头，泪水缓缓划落，道：“哪有什么不治之症？”说完仔细的看着洛云飞的眼睛，随手擦掉眼泪，接着道：“她去世已经十六年了，不说也罢。”
“哦。”洛云飞点了点头。
赵明轩看了眼殿外，叹道：“故事还没有结束，现在我给你说说现任王上的事。”
“馆长，虽然你现在是平民，但曾经是亲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知道我非常仇恨现在的王上？”洛云飞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难道就因为和洛云天的关系不错，就可以不分亲疏远近？
“仇恨？你恨现任王上，还是整个王族？”赵明轩问道。
“哼，呵。”洛云飞低下头笑了声，幽幽道：“和王上有关的所有人，我都很厌恶。”
赵明轩苦涩道：“阿菜，我不明白你的仇恨从何而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些。难道就因为几个故事，就产生了莫名的仇恨？我不会劝你放弃仇恨，但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洛云飞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懂！我不是仇恨洛家被灭族，而是仇恨命运。为什么我爹一生总是在痛苦之中，就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死在面前。为什么我从小没娘，也没有人跟我玩，孤独的长大之后，每天要提心吊胆。难道我不该仇恨命运的残酷么？特别是这个命运是人为的，那就是当今王上，所以我恨不得他死，知道么？因此我不在乎什么王上的诏令，偷偷的苦练剑术，这都是因为，我要打破这个命运，甚至让命运在我面前低头。”
听着狂妄无知的话，看着眼前少年倔强的眼神，赵明轩苦笑了一下，道：“阿菜，命运从来不会向人低头，反而很多人向它低头。不过你刚才的样子，很像洛云天。”
“对不起，刚才不知为何，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洛云飞情绪低落，自己现在能做到看见命运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明轩摆了摆手，示意无事，然后开口道：“洛家被灭，王兄心里仍是不痛快，情绪变得越加暴躁。虽然我沦为平民，但是我那两个侄儿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当时我在平民区生活了五六年，见到不少剑术天才，可惜没有好的老师教导，最后渐渐变的平凡，所以就开了这家剑术馆。第一次招收弟子，就发现一个对剑术执着的少年，这名少年就是里托。”
易坐在一旁，一直安静不动，此时忍不住看了过来，细细倾听。
“里托性子稳重，剑术中正平和。阿信天资不凡，加上自小苦练枪术，过来玩的时候，就跟里托成为了好友，虽然那时两人年纪相差十岁，但阿信老是缠着里托比斗。赵新当时五六岁，性子安静，每次过来就是在一旁看着。我看到三人的关系有点像洛云天和我跟王兄的样子，便一直教导里托，尽量隐藏修为，对人谦虚，还有不要进入王宫。里托很懂事，一切都是按我说的去做。”赵明轩感慨了一声，继续道：“就在十年前的一天，王兄忽然派人过来请我入宫。这些年来，我心中始终有些怨气，便一口回绝了来人。没想到王兄突然发出诏令，封里托为艾欧尼亚第一强者，世袭一等公爵。里托当时已经达到圣灵境，因为隐藏修为，又为人谦虚，所以名声不显，这下可是人人皆知。可是王兄是怎么知道的，我心里首先想到的，是王兄对强者的控制欲，所以我劝告里托离开艾欧尼亚，否则就会成为第二个洛云天。令我欣慰的是，里托虽然是名符其实的艾欧尼亚第一强者，但始终对我很是尊重，当天就带着子女离开了城中。”
易点了点头，低沉道：“里托大师当时放弃第一强者的称号，还有公爵的爵位，我很是敬佩。或许只有这样专注剑道，才能有那么高的成就。”
洛云飞一听，心中也颇为折服，不禁想象里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明轩苦涩一笑，道：“里托走后。当天晚上，阿信神情沉重的来到这里，交给我一封信，说王兄已经驾崩。当时我犹如被雷击中，心里不敢相信，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王兄。他请我入宫，只是临死之前，想要见见我，我竟然回绝了，呵！”口中发出笑的声音，眼泪却已流下，顿了顿，接着道：“我打开信看了下，不是王兄的笔迹，或许那时的他躺在床上，已经无力握笔。上面写着，自己一生被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