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过去看去,血人纤长单弱的黑色身影深陷在变化万端的阵式中,就象片随风飘摇的落叶,竟只能腾挪闪而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羽毛般的碎叶随风飘洒,纷纷扬扬的落个不停,转眼便铺了厚厚的一层,可是阵式所及之处,却没有沾到一星半点。
一只受惊的夜鸟扑翅而起,遥遥飞过山寨,竟身不由主地改变了方向,向着几名神秘绿林高手的阵中直坠了下去。也来不及落到地上,便已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也不知给刀风还是鞭影卷得粉碎。
天上的飞鸟尚且如此,那阵式中心的人,更要承受何等的压力?血人静静地站在正中,看着阵式变化,看不清此时脸上的表情,双手却是紧紧交握,握得指间关节都已泛白。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唯独在这一刻,双手竟变得冰冷潮湿,紧握的掌心尽是冷汗。?几个绿林高数已经攻到了血人之前,阵中的血人险象环生。而他似乎却只能着。?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凝固。几个人之中有一个人说道:“此阵出自上古阵谱,又被我等加以变化,几度改进,如今堪称天下第一奇阵。任凭怎样的武功高手,只要陷到了阵中,便休想全身而退。不识相的小子,算你今天运气不好,碰到我们雷池六煞今日留宿在此,纳命来吧!”
血人微一皱眉,没有说话。后面的段华却嗤的一声,轻轻冷笑了出来。“看你敢坏我的好事!”
独眼话音未落,血人动了。他长吸了一口气,才要挥刀还击,场中形势已完全转了过来。此时恰是那雷池六煞进入阵式,斩向血人的前一刻。这一动作本是极快,虽有破绽也是一闪即逝,既难以发现,亦难以抓住。雷池六煞最前面的一个人,刚好看到血人抬起头,露出地那一双无比可怖的眼神,心下先已虚了,动作不知不觉便缓了一缓。?这一缓其实也不过是毫厘之差,在寻常人眼中根本没什么分别。可是就在这瞬息之间,卫血人手中长剑幻起一道光影,有如长虹经天般****而出,快得只如电光一闪,已穿透了那人的右肩,将他带得踉跄后退。血人长剑出手,身形毫不停留,如影随形般紧跟着长剑疾掠而至,已站到了那人的位置上。?
其余五煞见阵眼易主,阵法停顿,正不知该如何应变,血人右手一扬,几点寒星连连飞出,向着使短剑那人打了过去。那人与血人距离最近,暗器宜远攻不宜近袭,本来最不应该是暗器攻击的对象,那人便完全没有防备。这时突然受袭,刚刚手忙脚乱地举剑格挡,血人双手齐出,一招变幻莫测的妙手擒拿,已将他手中双剑轻轻巧巧地夺了过来。
双剑才一入手,血人的身法不停,和身欺到了使长鞭那人身侧。那人被血人抢到了近身位置,此时当真是鞭长莫及,哪里来得及将长鞭收回自保,只觉得右肩左胁同时一痛,长鞭已自脱手。血人弃剑夺鞭,身子一转,手中长鞭如灵蛇般疾吐而出,缠住了旁边那人手中长枪,口中轻叱一声,鞭势回卷,长枪应声而起,被他鞭尾一带,竟向着使刀那人直飞了过去。那长枪去势既急且劲,疾迅无伦。对方不及闪避,只得全力挥刀相格,勉强将枪头挡得偏了一偏,堪堪擦身而过,右手却已震得麻木,哪里还能握得牢兵刃。惊魂未定之下,只见身边人影一闪,手上一松,单刀已到了别人手里。血人夺过单刀,拔身跃起,在半空之中向着使棍那人当头一刀生生劈下,这一刀挟着他一跃之势,连胜之威,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狂猛的霸气,看去竟是威不可挡。使棍那人一见此状,吓得腿也软了,大叫一声,掉头便逃。
血人见此,也不追赶,也不收势,手中单刀脱手掷出,目标却是廊前木然僵立的独眼。这一刀来势之猛,独眼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抽刀全神格挡。待他挡下单刀,抬头再看场中,血人趁着众人目炫神弛,注目单刀时,竟早已飘然近身了。众马贼也不知是看得傻了,还是被血人的声威所震,竟无一人出手相拦。呆了片刻,居然轰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四散而逃。
卫血人这一系列的攻击得干净利落,痛快淋漓,直如摧枯拉朽一般。一连串的打斗兔起鹘落,变幻奇突,看起来虽是环环相扣,脉络分明,其实只不过用了片刻功夫。许多守卫看得心惊肉跳,目定口呆,一时间竟忘了呼吸,只顾着屏息观战。待到血人飘然远扬,一颗心放回原处,这才有余暇缓过一口气来。独眼见卫停云于呼吸之间破阵伤敌,全身而退,心里又是惊异,又是气恼,恨恨的顿一顿足,不得已慢慢地后退。
“别,必杀我,少侠,我错了,别别,你别杀我。”
话音未落,只听得飕的一声,一刀已经****了独眼的胸口。天寒彻骨,风彻如刀。大片尘埃碎叶随着猛烈的夜风扑面而来,打在迎风急掠的血人脸上,硬如砂砾,冷若寒冰。脸颊冰冷得几乎麻木,难言的仇恨却象一把小小的火焰,一点一点地自心底一直灼烧了上来。茫茫夜色中,杀意凛然!结果了独眼之后,血人再次追向其余的山贼。
站在独眼身前的血人,先前的身法虽是快捷,现在却已不再轻盈。身形起落间没有了那刚刚游刃有余的从容飘逸,虽然未显力竭,却露出隐隐的沉重。地上的足迹不再是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