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吴明涛脑子里不由得浮现那个夜晚,他将自己亲娘的呼吸机跟输液针头拔掉,并用被子将老娘的脑袋蒙上的画面。
这是报应来了吗?他心肝儿颤悠悠的,但凡是贪官污吏,一般都极其迷信,喜欢烧香拜佛傍大师,以此来抵消良心上的不安。
吴明涛自也不例外。
此刻,他听到从自己的亲信手下嘴里发出自己亡母的声音,再仔细端详,李谦这货现在的神态举止也跟母亲生前所表现出来的惟妙惟肖。
他已经深信不疑,这是老娘附体了李谦,过来找自个麻烦了。
可当着妻儿保姆的面,他如何能露怯示弱?指着“李谦”,嘴里自是正义凛然地呵斥着:“荒唐!一派胡言!作为一名身负使命的革命干部,你这么玩弄玄虚,觉得有意思吗?”
吴明涛说着,弯腰从茶几上拿了个大玻璃烟缸,跟掂了块板儿砖似的,大步流星,朝着李谦走了过去,来到他近前,吴明涛抡起烟缸,照着李谦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不要!”
“不要啊!”
吴夫人跟吴秀姗几乎是同声尖叫。
“嘭!”地一声,烟缸堪堪砸在“李谦”的额头上,砸出来个可怖的伤口。
按吴明涛的打算,他是想把李谦给砸晕了,然后打电话让市公安局那边的自己人过来将这厮给抓走,直接扣一脑袋罪名,给彻底收拾了,不留祸患。
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被他恶狠狠砸了一烟缸的李谦没有晕倒,额头上那可怖的伤口也没有流出血来,而是萦绕着一小团淡淡的看起来极其恐怖可怕的稀薄黑烟。
“好儿子,乖儿子!你好狠的心哪!想当年你爹死得早……”李谦满脸惨笑着,开始叙述吴明涛小时候的事情,件件桩桩都饱含着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深沉无私的爱,“没想到啊!我竟然养出来条白眼狼!一个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在医院把我捂死的时候,心里头可曾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
“李谦”跟个老太太似的哭着说着抹着眼泪,他所说的每件事都是吴明涛的隐私家事,也只有死去的吴老太太能记得这么清楚,讲得如此情真意切。
吴夫人傻眼了。
吴秀姗傻眼了。
她俩都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是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
这个自己跟他过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吴夫人不寒而栗。
在吴秀姗的眼里,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帅最有魅力最能干的男人!而今,他的形象在她的内心被彻底颠覆了,吴明涛的所作所为叫她不寒而栗,父亲的形象瞬间变得陌生。
小保姆翠花站在一个角落里,体若筛糠,就在刚才,她还搀着它的胳膊,还跟它发生过口角,她快害怕死了。
吴明涛也无法再继续淡定,他脸上惊慌的神色再也遮掩不住。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这是平生第一次,吴明涛心里泛起这样的无力感。
报警吗?类似这样的灵异事件,单靠警察能解决得了吗?就是把李谦给当场击毙了,自己老娘还是会附体到别的人身上继续来家里作祟。
妥协吗?他根本不知道老娘今晚过来是想达到什么目的,不会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吧?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估计是在劫难逃了。想到这里,他冷汗涔涔,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不!他不能束手待毙!
“让其他人离开,我们好好谈谈吧?”吴明涛声音颤抖着向“李谦”提议。
“混蛋!连声‘妈’都不想叫吗?”“李谦”尖声地骂道。
“妈,我们俩好好谈一谈,怎么样?”吴明涛低下了脑袋,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要单独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李谦”冷笑着说,“要谈就在这里谈!还有,你这不孝子,先给老娘跪下!”
“噗通”一声,吴明涛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板上。
“这还差不多!”“李谦”满意地晃了晃脑袋,整个人都被从额头伤口处渗出来的丝丝黑雾萦绕,活脱脱一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厉鬼。
吓得客厅里几个女人两股战战,小便失禁,屋里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妈!您老有什么要求,儿子都会无条件地答应的,只求您能够放过我!”吴明涛这时已察觉,自个的鬼老娘似乎并没有要自己命的趋势,胆子也壮了不少,嘶声地说道。
“我有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都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要是我发现你反悔,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李谦”厉声地说道。
“妈,您放心,儿子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板上钉钉,绝不会言出无信!”吴明涛现在只想快点把老娘打发走。
“那好,你听好了,我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第一条,决不允许你把我葬到玉乳峰那里。”
“我答应。”
“第二条,不准你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