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善道:“五弟,你这话可不对了,咱们三个人打他一个,那是他心甘情愿之事,怎能说是欺侮了?”洪印道:“你又不知他心中所想,怎知他是心甘情愿?”洪善一怔,道:“那也说得是。”退身撤剑,向黄添问道:“黄兄弟,我三个人打你一个,你可服气?”黄添不作置答,短刀向右一撩,拨开洪印刺来的一剑,左足倏地踢出,正中洪印胸口。
洪印“啊唷”一声大叫,身子倒飞了出去,洪善见状,急忙冲将上前,左手抓住他足踝,猛力向下一按,洪印身子在半空中直挺挺地立了起来,这才得以稳稳落地。洪善怒道:“黄兄弟,我兄弟几人只怕胜之不武,这才屡次出手留情,未施狠招,不料你不识好歹,竟然趁着我罢手撤剑之际,将我五弟踢了出去,如此我兄弟三个可饶你不得了。”
黄添冷哼一声,心想:“你六兄弟原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我和林大哥,这当儿却又来充好人了!”当下理也不理,只是奋力挥砍,尽数往洪善等人周身要害处攻去。
黄添与林阿骞、陈山等人自入小刀会以来,一直随李珠山主习练六合刀、梅花刀以及凤池纵扑刀等诸派刀法,十数年来,所习刀法尽皆融会贯通,达于己身。这时使将出来,招招威猛,着着精奇,南斗三怪人数虽较之为多,短时之间,却也有些招架不下,被黄添拼尽全力砍出的刀招逼得连退数步。
但饶是如此,南斗三怪组成的小剑阵毕竟威力不可小觑,待得缓过神来,三柄长剑一振,登时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立即便将黄添所出刀招阻住了,洪善攻其眼、耳、鼻等上三路;洪福剑尖平指,中宫直进,刺他胸腹要处;洪印则绕到黄添身后,向他肩背、膝窝等处刺去。黄添手执一柄尺许短刀,于对方三人所攻之处避挡不及,立时便落了下风。
只听嗤剌、嗤剌之声不绝,黄添身上所着缁衣被划出了十数道口子,黑帛尽裂,碎布纷飞,犹似群蝶振翅,扬扬旋舞于高台之上,随着一阵清风,缓缓落下地来。南斗三怪无意伤害黄添,因此上只是将他衣衫割裂,却没伤得他皮肉半点。
黄添自知不敌,但也不肯轻易服输,当下怒哼一声,将短刀高高举起,径向洪善冲去,才迈出两步,无意中向林阿骞一瞥,只见他垂手而立,怔忡不语,洪令等三人围在他身周,竟不再进攻,不由得心下大奇,这一刀便斩不下去,停下了脚步来。
洪善等三人循着他目光望去,也是一阵迷惘,洪福问道:“大哥,你们怎地不打了?”洪令将手一摊,道:“林兄弟打了片刻,便不再进招,我们三人不愿占他便宜,因此上也只得收剑罢斗。”说话之间,黄添抢到林阿骞身旁,向他打了个手势,意作询问,林阿骞兀自皱眉凝思,并未见到黄添所做的手势。
黄添见他好似中了邪一般,于眼前所见全不理会,只道是何指误点了林阿骞的死穴,致令他心智全失,不禁悲怒交集,短刀一摆,便向何指砍了过去。
何指见南斗六怪出手公明正直,不愿伤害林、黄二人,心下颇为不愉,只是碍着江湖规矩,不好便此从中插手。这时眼见黄添提刀砍来,正合己意,心道:“我不来招惹你,你却自己送上门了,如此一掌将你打死了,料来大伙儿也不会心生微辞。”举掌相迎,拍向黄添胸口。
这一掌去势迅疾,劲道凌厉,眼瞅是要取黄添性命而去,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林中群鸟啾啾齐鸣,扑棱棱地振翅直飞上天,山间猿嘶鹿嗷,骇声震谷。
台下群雄一声惊噫,都向声音来处瞧去。何指和黄添两人听到响声,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张目望向东首山道。巨响余声未绝,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爆响,此时群雄再也坐不住,纷纷站起身来,奔出草棚,看是何物发出如此震天介的响声出来。
何指昔年曾听到过这种声音,心下一凛,暗叫不妙:“是大炮!”群雄中不乏有历经战阵之人,也都辨出是炮火之声,脸上现出惊惧神色。陈丕和徐炎在京城贾家胡同之中也曾亲耳听到过炮声,这时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之中瞧出一丝惧意。
陈丕道:“料想是清军到了,咱们数千人聚于此间,人数虽众,未必便能应付得下火礟之威,待会儿想法儿率众冲将出去。”陈丕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当此时刻,应以大局为重,今日到场数千群雄,若都逞能硬拼,决心与清军死战,只怕登时便要沦为炮下冤魂,更别说斩杀鞑子了。
徐炎如何不知其中关键所在,点了点头,应道:“是!”暗中吩咐手下兄弟,伺机冲杀脱身。
群雄窃窃私语,脸上神情大为惶恐,都道是炮火之声。饶令德大声问道:“是谁在发炮?”大伙儿面面相觑,无人置答。正惊疑间,只听得西北角一处缓坡之上,有人朗声说道:“在下善保,乃是粘杆处二等侍卫。闻知今日江湖上一众英雄好汉齐聚摩天岭,特地赶来拜望。”原来却是善保带着二百名手下,另提火铳、火炮,赶来相救索旸。
群豪闻言,尽皆大惊,心下均想:“粘杆处侍卫既已到了,今日大伙儿无论如何也是难以脱逃。”倘若没听到炮声之前,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