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指又道:“你二人与满清狗官相勾结,这‘叛帮附逆’之罪,便没冤枉了你。”顿了一顿,说道:“在你二人离川北上之前,江湖上从未听闻有《武经总要》这部秘籍,更没听说过关二爷留下了两部武学巨著,但自打你二人离开四川,便即谣言四起,都说何某手中藏了这样一部兵书。你说,是不是你二人特意编了谎话来陷害小刀会?”
林阿骞憆视不答,似是陷入沉思之中,黄添却大摇其头,意作否认。何指哼的一声,道:“你们自是不肯承认了,只是证据确凿,却也由不得你们不认。”双掌一拍,唤道:“史不得何在?”唤声未落,从高台一角闪出一个人来,身材矮胖,形貌猥琐,正是史不得。
史不得应道:“属下在!”说着走上高台。黄添见到这人,心头蓦地一惊:“山主唤史不得出来作甚?”向史不得瞪视过去。
史不得见他目光凶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急忙绕过黄添,来到何指面前,躬身行了一礼。何指道:“史不得,你将所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述将出来,若有半句不实,我惟你是问!”史不得道:“是,是。”挺起身来,向着台下群豪深深一揖,跟着说道:“各位好汉,小人名叫史不得,是小刀会中的弟子,平日里负责看守地牢。数日之前,小人在地牢中听见林阿骞和黄添两个叛徒说道,这武林秘籍一事,便是由他二人编造出来的。”
黄添听得此言,不禁又惊又怒,暗叫:“我和林大哥几时说了这等话来!”只听史不得道:“那一晚,小人照例巡守地牢,无意中听到林阿骞说道:‘黄兄弟,你说此事能否瞒得住何指?’黄添道:‘咱们给他来个抵死不认,就算他心底怀疑,也不能一口咬定便是咱二人所为。’我听到这里,心下暗想:‘这两人与鞑子为伍,已然犯下帮规,却又有甚么事情瞒着山主?’当下矮身藏在角落处,凝神听他二人谈话。
那林阿骞道:‘此事原本只有你我二人以及索大人知晓,不料却已教何指及崔士贤起了疑心,若不另想个藉口推脱,只怕不易蒙混过去。’”
索旸听他提及自己名字,便转过头来,听他有甚话讲。
史不得道:“黄添说道:‘不错。这《武经总要》原是咱们编造出来,意欲坑害小刀会的,倘若没等到朝廷派兵清剿了小刀会,咱们便一命呜呼了,那可不太划算。’林阿骞道:‘岂止是不太划算,简直是不划算之极!索大人,你说朝廷几时能派兵过来?’”
说到这里,向群雄解释道:“那索旸和杜度与林、黄二人关在同一地牢之中,有一人说话,其他三人自也能听到。”跟着续道:“只听那索旸说道:‘料来过不几日,便能到了。你二位放心,你俩助朝廷剿灭了小刀会,功劳甚著,朝廷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林阿骞和黄添听了,大喜过望,齐声道:‘多谢索大人!只盼朝廷派来精兵良将,将小刀会诛剿殆尽,如此便可了却了我二人一桩心事。’
“索旸问道:‘怎地了却你二人一桩心事?’林阿骞道:‘索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朝廷派兵前往福建诏安小刀会总堂剿杀蔡怀等三人之时,我和黄兄弟以及陈山陈兄弟乃是朝廷内应,索大人神勇过人,两掌便击毙了蔡怀和李珠,却不料何指那厮仗着有小刀会弟子拼死相护,竟给他趁乱逃跑了,我三人见事出有变,便暂且瞒下身份,跟着他逃了出去。蔡怀、李珠、何指三人中有一人不死,我兄弟三个便食不下咽,寝不安席,非要将他也杀了不可。’索旸又问:‘你们三个怎地与蔡怀等人结下这样大的怨仇?’
“林阿骞道:‘我兄弟三个与他们无冤无仇,只是这几人妄图反抗清廷,恢复汉室,实是死有余辜,我们兄弟见了,便饶他们不得。’索旸赞道:‘好!皇上手下有这等忠心之人,何愁逆竖不除?待得清军一到,便将这些反贼杀个片甲不留!’”
史不得顿了一顿,又道:“原来林阿骞等人一早便成了朝廷奸细,亏得山主待他们如同手足一般!”言辞忿忿,颇替何指不平。
宋生莲忽地问道:“林阿骞和黄添既是朝廷奸细,干么不直接请索旸派兵来剿,却非要处心积虑地编造出这样一个谎话来?”史不得摇头叹道:“宋兄有所不知,这几个叛徒阴险狠毒,他们心中所想,实非你我所能猜度。在下听那林阿骞接着又道:‘不错,不错!只待清军一到,咱们便大功告成。’黄添叹了口气,道:‘大功虽成,但与咱们原先所想,却是颇有些出入。’
“索旸问道:‘黄兄弟何出此言?’黄添道:‘我和林大哥以及陈兄弟编了一个谎话出来,说道何指手中握有一部武林秘籍,是蜀汉大将关二爷所著的内功刀法,按我兄弟三人预想,此等消息一经传出,江湖上势必风波大起,人人都要来一睹兵书上的奥秘。到时天下间一众绿林豪匪齐来抢夺秘籍,与小刀会中人大打出手,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小刀会剿灭净尽,岂不快哉!’索旸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此计甚妙!只是现下未能成行,那也怨不得你们了。’”
史不得将手一拱,大声说道:“林阿骞等人心肠如此歹毒,竟然编了这样一通谎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