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的燕贵妃、西凉国的和亲公主完颜珉琪病逝,这对于大燕王朝而言,自然又是一件大事儿,
太后丧期还未过去,沒想到燕都皇城里又添新丧,不得不说是在原本的愁云惨雾之上又添上了一笔伤痛,
西凉一共嫁过來了四位公主,康庆时期的棋妃与孝仁皇后都已经逝世,崇明时期的皇后被废,燕贵妃又病重而亡,
那么大燕王朝与西凉国之间好似一直牵连着的姻亲关系就此了断,为了维护两国安好,皇上下令追封燕贵妃为正一品夫人,依旧以大燕国号为名,尊称为“燕夫人”,以“皇后”之礼安葬,算是死后哀荣,
一直以來兰珍心中对这位远道而來的公主都有愧疚之心,眼下她就这般撒手人寰更是觉得痛心,
如今后宫之中除却皇后外,燕夫人位份最高,后宫妃嫔都必须前往凌霄宫跪灵,以表崇敬,
兰珍只因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不宜伤神操劳,皓天也不忍她在灵前徒增伤感,以免影响腹中胎儿,转眼孩子已然是六月光景,大腹便便的兰珍强撑着身子站在窗口前,遥望着半空中随风飘摇的白幡,
这是西凉国“招魂引路”的习俗,他们信仰神明,相信冥冥之中会有引路人指引着往生人的去往另一个世界,
皓天怜惜这个在燕都皇城不曾过过一天好日子的表妹,也舍不得这个自己从未正眼瞧过的“燕夫人”,除去给予死后哀荣外,还亲自在右臂上缠了“黑布”以表吊念,这是帝王祭奠亡妻的礼俗,在凌霄宫为燕夫人守了三日灵,这算是对燕夫人最高的“宠爱”,
可惜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给予再多的恩宠与哀荣都是无济于事的,说來一共也不过见过几面而已,兰珍却好似失去了一个相处多年的挚友,伤心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何其无辜,何其不幸,”
想起皓天说的这八个字,兰珍的眼泪好似一下子变得廉价无比,狂风暴雨般倾泻,逐渐淹沒了整个脸庞,
若论无辜,这世间无辜之人谁能够比得上燕夫人,
若论不幸,这燕都皇城不幸的女人还少吗,
不要觉得老天爷待你不公,其实他很公平,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原來、原來我已经是如此有幸了,”兰珍双手撑着腰,垂眸瞧了瞧隆起的腹部感叹道,
皇太后毁了她的家,不过,皓天好似又还给她一个家,那么还有什么好恨的,
所有的恩恩怨怨,就随着皇太后的逝去而烟消云散了,
“从今日起,我再不是为‘复仇’而生的南宫兰珍,而是为了我的男人而生的女人,为了我的孩子而活的母亲,”
听着远处隐隐传來的诵经之音,好像心灵在接受洗礼,许多事情一下子都放开了,人生不过弹指间,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呢,
许多事情,就如同毛毛虫破茧而出一般,需要亲力亲为,旁人都是帮不上忙的,这些心结也只能自己慢慢地去打开,想通了,许多事情便也迎刃而解了,
“小主,大事不好啦,”兰珍深深呼了一口气,突然听见环儿慌慌张张的声音传來,心中莫名地惊了一下,好似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小主,刚刚听到消息说是皇后下了懿旨赐了蓉妃娘娘一杯毒酒,”不等兰珍张嘴问,环儿便禀告道,
“蓉妃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为何好端端地赐蓉妃毒酒呢,
听到蓉妃有难,兰珍更为心急起來,
“不、还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今晨丽妃娘娘带着侍卫去了芙蓉宫,从芙蓉宫的后院里搜出了木娃娃,说是蓉妃娘娘在宫中使了巫蛊之术……”
“什么,”兰珍听后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好似从耳朵里进去了一群蚊子,天哪,巫蛊之术,也许这燕都皇城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因为它不仅仅是毒蛊,更是害死了皇上与皇后的孩子,
可是蓉妃好端端的为何会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呢,丽妃为何又要带人去搜芙蓉宫呢,
“快,來人,备轿,”兰珍唤了一声,“我要去见皇上……”蓉妃三番五次地为她出头解围,如今蓉妃有难,她岂能坐视不管,
“小主,不成啊,您身子这般重该留在宫中静养才是,”碧玺宫的大太监安公公听见屋内动静,忙着进來拦住她,
这安公公原本是伺候落筱黛,与兰珍算是旧相识,虽然在这得宠失宠之间,他也免不得趋炎附势、跟红顶白,但是还算是个识时务的,正所谓生不如熟,兰珍依旧留下了他做大太监,如此以德报怨,安公公心中自然也有几分感动,待兰珍很是忠诚,
“是啊、是啊,皇嗣为重,小主,您不能操劳啊,这若是出了个好歹,何人能够承担啊,”
“皇后娘娘与丽妃娘娘一同赐的毒酒,您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巫蛊之术,可是死罪啊,若非有皇上暗许,蓉妃娘娘好歹是一宫之主,皇后又岂能下懿旨赐毒酒呢,小主,您三思,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为好,”
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