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兄,你莫非要插手老衲的闲事吗?”若然似乎对卢绛颇为忌惮。
卢绛微微一笑:“不知大师以为老夫可有这个资格?”
“倘若你能不还手接老衲三拳,老衲自当不会为难六皇子!”
于蹊怒道:“老和尚,你太无耻了,我家老爷有病在身,你这分明就是趁人之危!”
卢绛微微一笑:“大师恕罪,老夫平生与人打架无数,从未有过挨打而不还手的先例!”
若然森然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动武难免伤了和气,咱们不如换个比法。”
“如何比法?”
“听闻大师好酒,咱们就在酒中做做文章如何?”
“还请卢兄示下!”
“咱们行酒令,拼酒力,醉的那个人就算输!”
“卢兄要和老衲拼酒力?非我欺你,别说你如今你身体抱恙,就算你是一头猛虎,老衲也能将你喝死!”若然踌躇满志,要论武功,卢绛虽然有病在身,若然却也没有把握胜过他,但论酒量,他老和尚怕过谁?
于蹊急道:“老爷,就让小的代你上阵吧!”
卢绛笑道:“你那酒量,就别丢人现眼了!”
于蹊立即默不作声。
卢绛:“大师,咱们先说好了,你要是输了,今日就请放过六皇子。”
若然:“卢兄,你要是输了,还望不要插手老衲的闲事。”
“一言为定。”
“那好,咱们行什么酒令?”
“为了公平起见,这酒令还是由旁人来出为好!”
琬儿一听酒令,早已按捺不住,举手叫道:“我来我来!”
“好,就请这位小姑娘出个酒令!”
琬儿沉吟片刻:“就来个‘唐诗数目字飞觞’吧!”
若然一怔,却见卢绛也是满脸惊愕,想来也不知这是什么酒令。若然立即放心下来,只要不是卢绛熟悉的酒令,他的忧虑也就去了一半。
若然向琬儿笑道:“小姑娘,你这酒令如何行法?”
琬儿鄙夷地望了若然一眼:“亏你还是好酒之人,连这区区‘唐诗数目字飞觞’也不知道。唐诗数目字飞觞,顾名思义,就是以唐诗行令,甲乙两方每人各吟一句,诗中嵌入数目字。比如,甲方嵌入‘一’字,乙方就要潜入‘二’字,接着甲方再嵌入‘三’字,以此类推。每按规则吟出一句,另一方即要按诗中所嵌数目字的多少而饮多少觞的酒,比如甲方诗中嵌入‘四’字,乙方便饮四觞酒。倘若甲方吟不出诗,乙方可以代吟,则甲方翻倍罚酒!若诗有误,亦要加倍罚酒!记住,每句诗的思考时间只有十拍,若规定时间吟不出诗,自由另一方代吟!若都吟不出来,则按那句诗规定的数目字,各饮多少觞酒!”
林袅袅暗暗吃惊,这酒令也玩得太大发了!她除了摇骰子和猜数字之类的简单酒令,这等高深的酒令当真闻所未闻。也不知琬儿小小年纪,哪懂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卢绛笑道:“这个酒令倒有一些意思,不仅考较酒量,还要考较学问。老夫素来不喜读书,年少求学读的那些诗文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据说大师原本也是读书人,这些奇技淫巧的玩意,恐怕难不倒你吧?”
对于读书这一点,若然倒是不敢自负,卢绛虽然不喜读书,但是出身书香门第,他的祖父卢肇还曾中过状元。所谓家学渊源,卢绛就算再没学问,但是自小便受书香熏陶,胸中不能没有几滴墨水。若然渐渐发觉,卢绛刚才有意无意地示弱,不过是想引他入瓮,让他答应这场比试。
若然这才明白,这场比试其实拼的不是酒量,而是酒令。若是酒令拼不过他,就得喝酒,酒量再好,到最后也难免支撑不住。但是此刻若是退出,不满让人小觑,日后就是传扬出去,也必遭天下英雄耻笑。
若然面色凝重:“废话少说,开始吧!”
琬儿吩咐掌柜和小二拼桌,搬出两坛高粱,每坛足有二十斤。接着,桌面摆满黑陶羽觞,每一觞都注满了酒。琬儿抽了抽鼻,不禁皱起眉头,嗅到这些酒香,她便判断出这些高粱并不纯正。
“二位先饮一觞门面酒!”琬儿双手各拿一觞,分别递给卢绛和若然。
卢绛、若然饮尽,琬儿:“你们谁先开始?”
卢绛笑道:“大师先请。”
若然也不客气,随即吟道:“一行白鹭上青天!”
卢绛饮了一觞:“两个黄鹂鸣翠柳。”
若然心下后悔,这两句诗出自同一首诗,他吟完一句,卢绛几乎想都不用想就能吟出另外一句,这是战略问题。
若然饮了二觞:“三顾频繁天下计!”
卢绛饮了三觞:“人间四月芳菲尽。”
若然饮了四觞,沉吟不语,正在苦思带“五”的诗句,林袅袅脱口而出:“五岭逶迤腾细浪!”
琬儿一怔:“这是谁写的诗?”
“毛主席。”
“是唐朝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