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年跟着华炎参加各种谈判的丁馥来说,有能力在会谈中占优势,达到目的的。但是面对潘盛这种,不怕死不开口的,根本无法谈下去,抓不住对方的关键点。
如果是这样,果然还是用另一个办法来得到想要的结果了。那个方法通常是最后一步,为了目的,对方就算是病患,也不能手软了。现在不能被世俗道德所桎梏。
“天真小姐,我已经努力了,恐怕只能……”刚出门就看见天真抱着一叠书匆匆走过来,没等丁馥把话说完,便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现在轮到我努力了。”
这位被看重的小姐平日里并没有出彩之处,只是比别的实习生勤奋好学,如今面对一件这么棘手的事,能有什么作为呢?丁馥怀着满腹疑问跟了进去,有一点很清楚,这位小姐有着惊人的自控能力,十分明智,一点就通。
天真放下书之后,静静的坐在桌前,没有任何的情感起伏,直盯盯的看着潘盛。潘盛神情自若,没有半点不适,也不躲避目光。
“你可以不开口,你听我说就好了。你肺癌晚期,医生宣布你寿命只剩下几个月,你绝望,愤恨不满,不想死,你觉得命运很不公平,却无法与之抗衡。后来你想通了,反正是死,想要在死前为儿女留下钱财,死也瞑目了。我说的对吗?”
天真语气缓慢,观察着他的每个神情。每一句话都直指潘盛的心窝,就好像是真正的理解了他的苦衷一般,潘盛如同找到了共鸣者,情绪高昂了一下,他又收敛了起来,装作很平静的反问道:“你觉得我这样想有错吗?”
“没有错,换做任何人都会那么想。这是高尚亲情的体现。”
“既然你能够理解我的心,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呢?”潘盛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面无表情的天真。
“我叫林天真,无父无母,本来能去上海外国语大学,然后继续我出国的梦想。但是高考那天飞来横祸,重伤住院,高考失利,我难过了很多天。可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从那天起,我被死神缠上了,生活步步惊心危险重重,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家,不知道能不能够再看见养育我的爷爷,也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种事。你能理解我的处境和心情吗?”天真带着悲伤地眼神看着潘盛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生活在普通生活中的潘盛对眼前的少女的遭遇有点疑惑,但是想到自己做的事,从她的表情来判断,这应该是真的。
“活着等死比直接死还难过。”
“所以,我只想问问雇佣你的人,为什么这么对我?”时机成熟,天真慢慢的进入了关键的问题。她认为华天宇是被自己卷入了危险事件中受伤的,一定是因为帮她查询幕后黑手惹上的麻烦,所以深深的自责。
“没人雇用我,我是反社会份子,对生活绝望,对命运无可奈何,所以胡乱撞人发泄一下,你不要再说了。杀了我,我求死刑,死刑……”潘盛提防心很重,没有简单的给出答案,他趴在桌上看不见他的脸,激动地吼叫着。
“你能体会那种想要和亲人在一起,不愿意死去的心情,不是吗?”对于潘盛的反应有点失望,天真抱着最后的怜悯动情的问着他。
“不管谁来问我,还是那句话,我胡乱撞人发泄不满,撞到谁谁倒霉。至于你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同情你,谁来同情我?”
我只是想要以一种对大家都好的方式得到答案。天真悲伤地失望的看着那个说着泯灭人性的话的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保护我在乎的人。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会为别人着想呢?
能够为了钱伤害别人的人怎么会是善良之辈呢?本来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完全没作用,以弱势博得同情和可怜引起共鸣,也打动不了他的心,此人甚是自私。
和名字一样天真,这种人一看就不可能被你两句话打动。陷入僵局了,还是接受大人的方式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种事只有电视里才会有。丁馥不动声色的在一边看着天真怎么收场。
“果然啊,和讲道理的人才能讲道理,才行得通啊,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也只是对牛弹琴。”带着轻蔑的微笑,天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笑望着对面的人,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慢慢的问道:
“潘先生,我最后问你,你觉得被你撞的华天宇值多少钱?十万?百万?千万?”捕捉到瞬间的表情动态,天真内心一颤,洪亮的声音直刺潘盛的内心极限:“我告诉你,他的价值,我说的这些数字只是零头,他可是寰宇集团的继承人,如果是买他性命,寰宇集团就是一百亿也会拿出来的。”
潘盛吃惊的看着天真,空气冻结几十秒,他换上了不自然的笑,经过内心的纠结之后他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撞到富二代了啊,拉了个不错的垫背。命运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他含着金钥匙出生,我却勤苦一辈子换来个肺癌晚期,这下子我死的更加瞑目了。哈哈……”
虽然是笑容,天真看得出来那是苦笑,潘盛大概没想到自己撞得人这么值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