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墙上全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些照片。从阿尔卑斯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从街上晒太阳的老爷爷到最喜欢的女孩。他摸着这些照片。眼神随着手指移动。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了最后一张照片上。
女孩子媚眼如丝地笑着。她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右手抬起來将一撮头发捋到脑后。黑色的风衣包裹着她修长的身材。整个人看起來像是一个耀眼的明星。
她的背后是一座西式的建筑。干枯的质押像是一个个不屈的灵魂。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
这么多年來。不羁的。孤傲的。胡美音。
古傲怔怔地想着。他想。那个时候他可能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但是。年幼的时候总是爱自己更多。
王西西一夜无梦。被闹钟叫醒之后。她再次崇拜了一下白袍。像是基督徒每天做的祷告一样。是白袍给了她安定。让她能够真的做到高枕无忧。
但那只是高枕的时候。沒有高枕。她还是有忧虑的。
古傲的电话來的时候。王西西已经在家里等的百无聊赖了。
“爸。妈。我走了啊。”她急匆匆地抓起沙发上的包。顺口跟老爸老妈打了个招呼。
“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她“嘭”地一声将郑忠琴的嘱咐关在了门里面。
古傲是跟胡美音一起來的吗。我该怎么办。王西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脚步也不由得放缓了。
该來的总会來的。她宽慰着自己。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大不了她什么话都不说。看他们俩的反应就是。
王西西心一横。带着一副赴死的表情迈出了单元门。
蓝色外套。帆布包。白色运动鞋。她的男孩清清爽爽地站在马路对面。
她向他走去。
他并沒有看到她。他侧着头像是在看着什么。
她看到他有些棱角分明的侧脸。碎碎的黑色头发遮住了一点鬓角。耳朵被冻得有些通红。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是沒有转过脸來。王西西有些好奇。他究竟在看什么。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其实也沒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干枯的洋槐而已。
它的枝桠扭曲的伸向空中。像是那天傍晚他们在那块荒地看到的那篇树林。
“你來了。”古傲终于发现了她。
“嗯。”王西西很想问他那棵洋槐树有什么看的。
“走吧。”他走在了她的前面。背后的帆布包跟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看那棵洋槐吗。”古傲突然转过身來问她。
王西西本來跟在他身后。他的这个急停差点让她一头扎在他身上。她踉跄了一下。他迅速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你怎么知道。”她这才反应了过來他说了什么。
他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我只是喜欢这种树的样子。扭曲着。颓废着。不羁着。”
“那棵树。”王西西顿了顿。“在去年就死了。”
“即使死去也依然保持这种姿态。”古傲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着。
王西西听到这句话却有些慌了。“好好的你说什么死啊。”她抓着他的手。表情很急。像是要哭出來的样子。
“我是说树呢。”他微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继而拉住她的手。“你以为我要自杀。”
像是一把剑插进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王西西沉默着。只是手还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古傲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舍得下你呢。放下吧。我一定比你晚死。”
王西西这下更郁闷了。“你是咒我早死吗。”
他拉着她的手。步子轻盈地向前走着。“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个世界上。”
王西西抬起头。她本來是想说。你死了我可以再找一个男的啊。可是望着他认真的侧脸。这句话终究还是沒有说出口。
她被他这么牵着。
直到看到了胡美音。
她站在马路对面。就像那天的情形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古傲。他站在了自己身边。
胡美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王西西瑟瑟缩缩地向把自己的手从古傲的手中抽回來。却感觉到古傲更有力道地握着她的手不允许她退缩。就像上次碰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宋森然做的那样。
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宋森然了呢。王西西有些懊恼。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想起最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绿灯亮起。她的手被他牵着。她像一只木偶一样被他带着前行。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王西西很容易地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沒有思考能力的人只是一只木偶。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胡美音。她觉得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长长的如丝的媚眼。盯了一会儿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有些幽怨。有些痴绵。
胡美音的眼皮抬起來。直接越过了王西西。看向古傲。“走吧。”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