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坑里了!
月霜绷著脸,忽然一肘撞在程宗扬胸前,把他打开,然後拖著方天画戟闯入宋军阵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张亢高声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灭寇封侯!在此一战!
刘宜孙提刀在手,吐气开声,杀!
鲜血雨点般洒落,刀光中,一条握著断枪的手臂蓦然飞起,惨叫声瞬间就被刀枪撞击声和喊杀声覆盖。大斧带著沉重的风声从一名星月湖军士背後斫入,肩胛顿时粉碎,濒死的军士扭过身来,另一只手一把拧住斧手的脖颈。接著他的手掌和斧手的脖颈被两道寒光同时斩断,双方救援的同伴再度搏杀起来。
程宗扬浑身的热血彷佛沸腾,每一刻,都有无数死亡的气息蜂涌而出。生命像指缝间的流水般不停流逝,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在下一刻终止。
翁应龙虽然极力保持镇定,神色也不禁接连数变,直到看见那支刚拼凑出来的杂兵挡住敌寇,他紧绷的心头才略微松开一线。周围的武将倒没人嘲笑他,这样惨烈的搏杀,寻常军士都望而生畏,他一个文官能坚持守在前线,已经够胆色了。
张如晦的雷法被对方一一破解,脸色越来越凝重。墨枫林抱胸而立,细长的手指微微拍著手臂,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倒是对手使出陷土诀,陷住兽蛮营的兽蛮武士,让他露出几分兴趣。
侯玄等人已经歼灭了第三支宋军,再度迂回,这次斯明信和卢景两人悄然脱离队伍,彷佛在战场上消失。
土山上的宋军阵型并不严整,但交手中智计百出,星月湖大营无坚不摧的攻击,被他们凭借土山地利和各种陷阱所克制,只能一寸一寸前进。
终於,一名星月湖军士踏上山顶,挥刀将一名营指挥使的铁枪挑飞。那名武官虽败不乱,从腰间拔出佩刀,一刀捅进那军士腹内,接著几名宋军围上来,数支长枪同时刺进他的身体。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那军士暴喝著斩断身前的长枪,展臂将一名宋军搂在怀里,扭断了他的骨骼。
郭逵面无表情,一刀将那名悍匪首级斩下,但後面的敌寇随即杀至,牢牢占据了山顶要紧位置。
土山上意外出现的宋军让孟非卿浓眉几乎打结,这时才稍稍平缓了一些,吩咐道:中军大帐!
旁边两架床弩已经绞紧,三道硬弓交叠在一起,正前方用来安装巨箭的弩槽此时换上箭匣,每一匣都有近百支弩矢。
射!
三道弓脊同时振动,弓弦蓦然弹直,无数细小的黑点从城头飞出,一瞬间就越过两里的距离,盖住宋军的中军大帐。森严的中军大帐顷刻间一片混乱,几名武将被弩矢射中,倒地不起,一名穿著绿袍的文官中箭,更使得夏用和与秦翰都跃了起来。
星月湖军士迅速换上箭矢,一架床弩重新装上箭匣,另一架则换上了三支短枪般的巨箭。
墨枫林道袍一举,大鸟般飞起,正在施法的张如晦却被巨箭锁定。铁制的箭锋撕开空气,彷佛一闪就到了面前。张如晦来不及施展雷咒,索性闭目待死,忽然面前空气一震,却是秦翰一把抓住巨箭,救了他一命。
八牛弩,好看的小说:!是八牛弩!
翁堂吏被射死了!
陈都指挥使中箭了!
熊将军殉国了!
众将叫喊声中,石元孙叫道:夏帅!请立刻退兵!末将断後!
混账!夏用和一脚把他踢开,厉喝道:敌寇不足两千人!此时倾巢出动,正当一战而定!
夏帅明鉴!此役纵胜,我军定然伤亡惨重,再难攻克江州!
谁要攻克江州?夏用和狞然一笑,灭了这些逆匪,江州城送给我也不要!传令!全军进攻!不许逆匪一人逃生!
战旗一面接一面升起,从江畔直到江州城下,宋军伏兵尽出。程宗扬这时才发现宋军比自己更孤注一掷,夏用和抽空了金明寨、定川寨所有人马,除正面的三万士兵和八个军阵以外,还调集了十个军。昨晚的穴攻只是一次大规模佯攻,实际上是把这十个军都藏在地下,此时从土中跃出,立刻截断了自己的退路。
如果宋军这时攻城,只靠一个营的星月湖军士,根本无法阻挡宋军的攻势。
但宋军放弃了城池,选择了野战,目的昭然若揭,夏用和眼中的目标始终是星月湖大营的旧部,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如何攻城。
侯玄等人又击破了第四个军,然後毫不停歇地再次迂回。但宋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这些军士已经接连了超过他们本身八倍的兵力,可他们的对手足有十四个军,接近三万人,超过他们的二十多倍。
侯玄和崔茂、王韬聚在一处,略一交谈,随即放弃了第五个对手,移师朝土山杀来。
王信军由攻转守,在土山前方列阵。本来臧修带著一营寸步不让,抵挡他们冲上土山,这时却变成了王信军寸步不让,防止他们与侯玄的五个营会合。
那处小小的土山成为战场的中心,刘宜孙的军队几乎全军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