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现在明白了智跞的意思。
智跞说：“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直说了。你们都知道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来日不多。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死之后智氏的未来？”
智申：“父亲春秋正盛，儿没有想过。”
智跞：“糊涂，居安思危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你不想如何发展智氏，别人可一直在想如何搬到智氏。你们得好好想一想智氏的未来。”
看到爷爷批评父亲，智瑶说道：“爷爷，这个问题孙子一直在想。”
听到智瑶的话，智跞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淡淡的一笑说道：“那你说说智氏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智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爷爷之后，肯定是赵鞅执政，而赵鞅的执政也就是智氏式微的时候。”
智跞：“有几分见解，继续说。”
智瑶：“我觉着爷爷之后，智氏应该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大家都知道赵鞅是个强势的人，如果跟他蛮干只会吃亏，而且弄不好也许会落个范氏二卿的下落。”
听着智瑶的话，智跞深感这个孙子不一般，他显然已经想到了今后的路。但他也知道智瑶是智申的二儿子，按照排位在智宵之后，也就是说智氏的宗主在智申之后将由智宵来继承智氏宗主的位置。现在他既感到高兴有悲伤，不过现在没到考虑孙子辈的时候，他死之后还有儿子。
他又问道智申：“对于智瑶的看法，你有何见解？”
智申：“儿以为有几分道理？”
智跞：“那你以为在我之后应该怎么去做？”
智申：“孩儿在朝堂上尽量少说话？多配合赵鞅就是了。”
智跞：“哎，这就是你的见解吗？还是我说吧，现在我们智氏看似在晋国位列四卿之首，但是在我之后很快就会发生逆转。一则在我之后赵鞅定会成为正卿，此人专横跋扈，又有军事才能，军中威望极高，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则从朝中的关系上看，韩魏二卿又与赵氏的关系甚好，我们没有太多的依靠，当年我想将范皋夷和梁婴父拉进六卿的出发点就是为了给智氏找帮手，结果被他们扼杀；现在四卿中只有我们一家单帮独立，朝中与我们不利。三则看看你们我就担心，除了自己人之外，天下名士竟然没有几个人愿意来为智氏出力。你们说说面对这种处境，我能不担心智氏的未来吗？”
智果：“叔父不必太过担心，既然问题找到了，我们按照您的意思改正就是了。”
智跞：“怎么改正？”
智申没有接话，倒是智瑶接上说道：“我一直想告诉爷爷，我想随赵鞅出征讨伐二卿建功立业。”
智跞：“为什么？”
智瑶：“一则可以在军中树立威望的同时还能够拉拢一些军官心向智氏；二则也可以处理好与赵鞅的关系，至少不会让赵鞅感到智氏是他的敌人。爷爷以为如何？”
智跞：“有见解。还是智瑶有头脑。”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智跞不住的咳嗽起来，智申赶紧过去给父亲敲了敲后背，父亲真的老了。
智跞继续说：“智申，赵鞅对于咱们计杀董安于一事一直是耿耿于怀，今后你在朝堂上尽量少于他作对，要学会韬光养晦；要广结天下有识之士，这些人今后将会对智氏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智申不住的点头。
智跞又转向智瑶：“智瑶，下次赵鞅出兵时，我给他说说让他把你和豫让也带上，作战一定要勇敢，这样才能在军中有威望，也不至于今后在关键时候没有人帮我们。”
智瑶：“是，爷爷。”
夜已经很深了，众人走出大厅的时候感到了身后一阵深秋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