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望峰谈笑自若,唯有眼角若隐若现的余光扫向玉儿这里,但却是温柔慈和的,如此玉儿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早闻天一镖局少当家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难得来敝庄一趟,不如留下多住几日?”
周琦谢过道:“天一镖局这几年多亏盟主庇佑,趁送信之机爹爹还备上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玉儿赶紧又从包袱里取出另一个锦盒交给周琦,由周琦亲自交托。
于望峰赶紧称谢。
众人聊着,只听屏风后一个柔媚地声音传来;“听说天一镖局的周师姐来了,今日有幸得见,就算被爹爹罚了,也认了!”
说着,一个轻盈袅娜的女子已款步到跟前。
周琦赶紧施礼道:“于师妹是倾城倾国的美人,武功绝技震惊江湖,明年三月又是你的大好日子,真叫我羡慕!”她是真的羡慕于世芊这样的好命之人,哪像自己,从前那个根福跟在自己左右殷勤周到得不得了,谁知镖局一出现走下坡路的征兆,他第一个领着一帮兄弟反水去了福海镖局。想起这些,周琦都忍不住撕下那负心人一块肉。
于世芊双眸顾盼神飞,低头巧笑,柔柔道:“爹爹,我听说杨威镖局的二公子和周师姐年貌相当,爹爹你去传个话好吗?”
于望峰哈哈大笑,捋着美髯道:“好!”
周琦眨着大眼睛,不羞不燥,脆生生道:“那多谢了!”杨威镖局是仅次于福海镖局的第二大镖局,若能联姻,那是再好不过了。
玉儿退在身后,敛声静气的听着这二人闲话家常。周琦语音清脆,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起江湖趣事,特别是自己到处走镖的酸甜苦辣,而于世芊字字如吐珠玉般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典雅雍容。
每一次看到于世芊,玉儿都有难以接近的逾矩感,一个如此完美的人,反而让人产生畏惧。她对江南山庄的一切都有惶惑之感。经历如此多的生死劫难玉儿都无法镇定,只有切切实实身处生死关口上,反而镇静下来,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总让她窒息。
趁于望峰挽留周琦小住几日的机会,玉儿跟在周琦屁股后面仔仔细细地将整个江南山庄好好转了转,庄中的池柳花木,亭台楼阁,珍禽异兽,玉儿都要熟悉地给他们一一取上名字了。一闭上眼睛,整个江南山庄的地行,仆从,随侍都一一跃入脑海。
这晚休憩,换了一个贴身丫头过来要给玉儿更衣,洗漱。江南山庄也真有意思,每晚都换不同身份的奴仆过来伺候。
玉儿推辞道:“都是粗人,不惯使唤人。”说着摩挲着小丫头的小手在唇边嗅了嗅,吓的那个小丫头急忙缩回手。
玉儿看着小丫头害羞的样子,勾唇坏笑,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小丫头粉面桃花的娇俏模样。江南山庄连个小丫头都精致到绝色。
玉儿搭讪道:“听说于盟主有两位千金,我怎么就只见了大小姐一个人啊!”
小丫头道:“大侠,贵人多忘事!我们二小姐已在几年前剖腹自尽了。”
“哦,是的,是的,”玉儿拍拍脑袋道,“是为了什么?”
小丫头道:“盟主有令,府中人不得谈论江湖事。大侠,若没有吩咐,奴婢先出去了!”
“慢着,慢着!”玉儿拉住小丫头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二小姐若是不明不白的死,我住在这会吓死的。你再陪我说会话。”
小丫头无奈:“你有话,赶紧说吧。大小姐若问起来,我们照顾不周,会责罚我们的。”
“哇,责罚,好凶,好凶!”玉儿大惊小怪的拍着胸脯道,“你们二小姐也是大小姐责罚死得吧?”
“大侠,怎么可以乱说话?”小丫头愠色道,“这事二小姐的贴身丫鬟韵梅最清楚。二小姐是为江湖大义死的。”
玉儿赶紧赔罪道:“恕罪,恕罪,怪我乱说话,那韵梅呢?”
“死了,殉主死的。”小丫头施礼道,“大侠,奴婢先告辞了。”
玉儿嘀咕道,前几天都是几个比较沉稳的丫头来伺候,好不容易碰着个小丫头口风都这么紧,主死了,仆死了,这才最可疑的。五年前于冰汐剖腹自尽让玉儿耿耿于怀。
小丫头款款走出玉儿房间,向远处琵琶声动处走去。曼妙的抚琴人听了小丫头的汇报,只淡淡道:“下去吧!”
身后,帐幔掀起,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正独自对弈,整个棋局布局巧妙,黑白二子在他手中皆操纵自如。
于世芊问道:“爹爹,这次是白子赢了还是黑子赢了?”
于望峰道:“我要谁死就谁死,谁也不会多活一口气。”如此充满杀气的话竟从他温文尔雅的神情中轻描淡写的吐出来,当真叫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世芊瞄着案上的一封信,这封信一直令爹爹寝食难安,但他不动声色的镇定又仿佛这封信从未送到过江南山庄。
信上写着:“于兄敬上:当年省亲归途中,遭遇黑衣人袭击,先夫命丧黄泉,弟妇幸免于难,然伤势重疾无法行动。十余年来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