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怀敬明，杜嫣然仍然窝在沙发里发呆。
汤牧臣回过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竟然看不出是悲凉还是伤心。她睁着眼睛，却仿佛没有什么焦点，汤牧臣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才蓦然惊醒，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去……”杜嫣然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汤牧臣一把扣在怀里。
“你在怪我，是吗？”汤牧臣叹息，“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否则的话……”
杜嫣然苦涩地笑了：“否则的话，也会早做处理。”
汤牧臣只觉得脑袋里空白成了一片，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知道，也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留下来。
杜嫣然垂下眼睫，尽管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是听到他的承认，她还是会觉得心酸难忍。
因为没有爱，没有情，没有承诺，孩子来了也无法留下。
或许这样的方式才是最仁慈的，至少不用让她面对这样的两难抉择。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却还在不断地下着雨？
她的手指微微张开，光芒总也聚不拢，只是手掌撑开隔住了一段阴影。哀伤再深，也只有她一个人舔。悲痛再大，也只是她一个人承受。
汤牧臣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
“嫣然，我相信你。”他轻轻地说。
“嗯。”杜嫣然简单地回答。
这样的信任，来得太晚。她并不想用自己的凄惨，来博取那一点点廉价的同情。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怀疑你。”汤牧臣许下诺言。
“嗯。”
回答依然简单到不得了。
汤牧臣低头看向她的脸，却发现她目光下垂，聚焦在她的手上，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美丽的牡丹花。
“嫣然，你讲一点道理好不好？这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再说，现在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会有一个聪明活泼、可爱伶俐的孩子。”汤牧臣放软了语气安慰。
“我知道。”杜嫣然微微挣扎，“我想去躺一会儿，好吗？”
她的软语央求，让他无法拒绝。明明知道她只是想离开自己的怀抱，还是只能颓然地点头。
杜嫣然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觉得心脏的疼痛似乎开始麻木。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但已经不是再是那个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汤牧臣能够平淡地接受这样的结局，而她却总是幻想着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
闭上眼，就是一双明亮孺慕的大眼睛，仿佛在叫着“妈妈”。
埋进枕头，她泪如雨下。
母爱还没有来得及释放，就找不到一个决堤的缺口。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他的存在，就用这样决然的方式断然而去。
那是孕育在她体内的宝贝，而作为男人的汤牧臣恐怕永远不会理解这种感情。
所以，他的安慰，总是说不到点子上。
汤牧臣在沙发上又呆坐了一刻钟，还是回到房间，看着杜嫣然微微抽动的肩头，吓了一跳。
扶起她的脸，才看到她满脸的泪痕。
“嫣然，就算你心里难受，也不要哭，好看的小说:。刚刚……这样，流眼泪的话会伤眼睛的。好吧，你可以责备我，可以骂我，可以冲我发脾气，但是请别再哭。”
他语气里的无奈，让她蓦然间，小小地心动了一下。
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牧臣。”她口齿清晰地叫他的名字。
可是汤牧臣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不管什么话，都不要说。”
杜嫣然抬眸看他，完美的脸部轮廓，可以轻易蛊惑任何一个异性。而她，在三年或远或近或喜或悲的相处中，也一样被他蛊惑。
幸好心里还留着一条底线，没有完全被踏破。
两人就这样沉默相视，可是分明有些什么不同了。
汤牧臣看到她眸子里的绝望，心慌意乱地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不许你离开，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杜嫣然闭上眼睛，微微叹气。她要说的，正是请他放开手，放开她，离开南华，离开汤氏，离开……他。
如果罂粟是一种毒，也需要离开他才能戒得掉。
经过了这样的一天一夜，她已经不知道再用什么样的表情来与他相处。或许逃避才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通道，和他再见，永远不见，在最遥远的土地上，她仍然会把他放在心上某个重要的地方。
只是，不想再见他。
“嫣然，别想着离开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开手，你是我的。”他霸道的宣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三年的相处早已经成了习惯，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生活，将会怎样的死寂。
他喜欢看到餐桌上不断呈现的新式菜品，喜欢看到她在灯下专注看书的侧脸，喜欢她在他怀里的辗转缱绻。
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