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来，杜嫣然还像以前一样，在公司里是个好秘书，在家里……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可是汤牧臣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分明不一样了。
“嫣然！”他落下一个早安吻。
“吃早餐吧，我做了三明治，煎了单面蛋。”杜嫣然微微勾唇，语气平静得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那声音，分明是没有温度的。
“一起吃。”
“好。”杜嫣然没有拒绝，事实上不一起吃才觉得奇怪呢！再说，时间上也不允许她在厨房里再磨蹭下去。
汤牧臣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把麦片粥吃得底朝天，还拿着勺子机械地挖着。
杜嫣然专注地享用自己的食物，抬起头，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嚅动了一下嘴唇，再度低头，视而不见。
尽管她知道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由于自己，可是她却不想提醒。她觉得那些她自以为是的温柔和甜蜜，不过是一场戏。当帷幕合上，舞台上的生活逐渐地露出真正的本色，周围没有鼓掌看戏的观众，曲终人散，所有的光环都消失，留下的只是彻骨的寂寥。
她只是戏台上那个最蹩脚的演员，连自己的戏份，都演不好。
“刘苜若这个周末会来南华。”汤牧臣忽然说，这才发现自己机械式的动作，蹙眉放下了勺子。
“哦。”杜嫣然应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汤牧臣憋气问。
“说什么？”杜嫣然一脸的迷惑，“是……需要我恭喜吗？她来南华，是来看你，证明她对你的爱吗？”
汤牧臣瞪视着她：“你可以请求我……”
“我能请求你什么？”杜嫣然平静地问。
她的语气和脸色，都没有什么起伏的变化，仿佛刘苜若只是一个陌生人，与她没有一点点交集。
事实上，她与刘苜若之间，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交往。
只是掩在桌下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握紧，而微微发白。她悲哀地发现，再怎么告诉自己认清形势，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顽固地抢占了她骨血中的一部分。
“我可以不陪她的。”汤牧臣闷闷地说。
“如果我没有患老年痴呆症的话，她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是对于你继承汤氏，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一颗砝码，我不觉得你会做出这样不智的行为。”杜嫣然低下头，假装喝粥。
还剩下两颗米粒，她却觉得总也吃不到。只有童话故事里，丑小鸭才会蜕变为天鹅。
汤牧臣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许诺，却终于颓然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主动告诉她刘苜若的消息，究竟想要得什么。是不想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还是期望她有着一些不同的反应？
东边的窗户上，映出朝霞满天，好看的小说:。她的侧脸，染上一抹红霞，仿佛是窗口那朵桃色的云，摘下了自己的颜色。
“我和她……”他艰涩地开口，却无以为继。
而期待了半分钟以后，杜嫣然的一颗心，再度落到谷底。她知道他的执念，所以再冰再冷，也只能面对现实。
即使两情缱绻，她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无名无份地被他养在这间面积不小的公寓。金丝雀的笼子哪怕是黄金打造，它仍然是不快乐的。
“如果需要我回避，我会的。”杜嫣然用力扣住椅子的扶手，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平静。只是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光芒，稍稍泄露了一点她不平稳的内心。
然而，汤牧臣没有发觉，只是恼怒地斥责：“你用得着回避什么？你只是……”
“我会记得，是你的秘书，仅此而已。”杜嫣然截断了他的话，“放心吧，我会谨守本份，绝不会拆你的墙角。如果需要我避开的话，可以随便派个公差给我。”
汤牧臣瞪视着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语气那样的平静，疏离得仿佛他们从来不曾有过甜蜜。难道那些他以为的甜蜜时光，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吗？
上班路上，仍然保持沉默。
杜嫣然侧脸看向车窗外，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些人。早晨的南华市，步履匆匆的行人，为这座新城凭添几分生气。
红灯前，一个急刹车，让杜嫣然吃了一惊。
某人的驾驶技术，似乎退步得厉害啊！
“有那么好看吗？”汤牧臣打死都不会承认，是因为偷看她的侧脸，而忘记了看信号灯。
“众生百相，聊胜于无。”杜嫣然淡淡地回答，终于转回目光，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乘坐的这辆车，与前面的那辆几乎前车接后尾。
“我和刘苜若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汤牧臣忽然说。
杜嫣然凝神看他，某男神色平静，那句话只是一个注释。
“早晚会有的。”她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关注你们之间的举动。汤牧臣，我们只是因为一纸契约而已。”
“我不爱她。”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