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蔓延至四肢,我无神地张大双眼,半晌,方才确定自己还能看到绿意盎然的树影,甚至还能透过层层交错的枝叶,看到蔚蓝如洗的蓝天——我竟真的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有一口气。
“你压够了没有?”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发出声音,试着动了动身子。
好想呕吐,我强迫自己起身,深知现在要是不爬起来,只怕永远都别想起来了——我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抖动,背脊的麻痛流窜,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受伤,吃力地拨开身上已昏厥的紫罗兰,坐了起来。
九死一生,只要没死就好了——我该狂喜的,只是控制不了脸部的肌肉,欲抬手碰触自己的脸颊,发觉右手还握着长剑,我想放下的,但是五指好像不是自己的,兀自紧抓,我努力了多次,方才松开了手。
我抹了一把脸,惊觉自己脸上有血有汗,甚至还有湿答答的眼泪。我是什么时候哭了呢?竟然没有丝毫印象。
心头绞痛,头痛欲裂,我还是硬撑着挣扎地站了起来,确定自己的手脚完好,该赞叹这副身体真是骨骼柔韧,经络灵活啊……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剧痛,喉口腥甜,但幸好没有喷血。我的手脚不停抖动,几欲跪回去,却憋着一口气,就这么颤颤巍巍地站着——我从不知道自己求生的意志竟能坚忍到这般境界。
后知后觉意识到地上还躺着一个紫罗兰,我迟缓地瞥过去,一眼就看到他的右臂被血水浸湿,繁琐的衣饰多处血口,只是似乎都没有手臂的严重。
不能留在这儿,万一那个女疯子还没玩够,突发奇想到崖底寻我们的尸身……我挑战自身的极限,开始慢慢往前挪。
一步两步——紫罗兰,实在抱歉,我自个儿逃命要紧,你就自求多福吧;
三步四步——紫罗兰,我早叫你别管我的,你偏偏不听话,现在活该跟我一起摔下来了;
五步六步——紫罗兰,你好歹也是殷的弟弟;
七步八步——我的身体未免太好使了吧,从断崖上摔下来,居然依旧壮实牢固……
重来,一步两步——昏厥的人,真是好命啊,失去知觉,失去痛觉,连带还不用自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