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着说道:“我枪里没有了子弹,吓唬吓唬他,看他胆量如何。谁能把财神爷揍了!”
李二疙疸说道:“他那个胆量,何用得试。你要把他吓唬死了怎么办?别废话了,走吧。”
于是五个匪人,轮流搀范本涛,就在黑暗中向前走。
范本涛惊魂甫定,见他们又要带着另走一个地方,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心里慌乱,脚下七高八低,就跟了他们走。
约莫走了二十里路,东方渐渐发白,便有高山迎面而来。
范本涛正待细细的分辩方向,胡狗子却撕下了一起小衣襟,将他的眼睛,重重包裹。
他扶着匪人,又走了一程,只觉得脚下,一步一步向高登着山,是不是迎面那高山,却不知道。
一会功夫,脚下感着无路,只是在斜坡上带爬带走,脚下常常的踏着碎石,和挂着长刺,虽然有人搀着,也是一走一跌,分明是在乱山上爬,已走的不是路了。
走了许久,脚下才踏着石台阶,听着几个匪人推门响,继而脚下又踏着很端正的石板,高山上哪里有这种地方,却不知是什么人家?
后来走到长桌边,闻到一点陈旧的香味,这才知道是一所庙。
匪人将家树让在一个草堆上坐下,他们各自忙乱着,好象他们是熟地方,却分别去预备柴水。
后来他们就关上了佛殿门,弄了一些枯柴,在殿中间烧着火。
五个匪人,都围了火坐在一处,商量着暂熬过今天,明天再找地方。
范本涛听到他们又要换地方,家里人是越发不容易找了,心里非常焦急。
这天五个匪人都没有离开,就火烧了几回白薯吃。
李二疙疸说道:“财神爷,将就一天吧,明天我们就会想法子给你弄点可口的。”
家树也不和他们客气,勉强吃了两个白薯,只是惊慌了一夜,又跑了这些路,哪里受得住!柴火一熏,有点暖气,就睡着了。
范本涛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一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得正香甜的时间,忽觉自己的身子让人一夹,那人很快的跑了几步,就将自己放下。
只听得有人喝道:“呔!你这些毛贼,给我醒过来。我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
范本涛听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蒋授锋。
这一喜非同小可,也顾不得什么利害,马上将扎住眼睛的布条向下一扯,只见蒋秀英也来了。她和蒋授锋并排的站在佛殿门口,殿里烧的枯柴,还留着些摇摆不定的余焰,照见李二疙疸和同伙都从地上草堆里,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蒋授锋喝道:“都给我站着。你们动一动,我这里两管枪一起响。”
原来蒋授锋蒋秀英各端了一支快枪,一起向了那五个匪人瞄准。
他们果然不动,李二疙疸垂手直立微笑着说道:“朋友,你们是哪一路的?有话好说,何必这样。”
蒋授锋说道:“我们不是哪一路,不要瞎了你的狗眼!你们身边的两支快枪,我都借来了。你们腰里还拴着几支手枪,一起交出来,我就带着人走。”
说时,将枪又举了一举。
李二疙疸一看情形不好,首先就在身上掏出手枪来,向地下一丢,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走江湖的人,走顺风的时候也有,翻船的时候也有。”
接着又有两个人,将手枪丢在地下。
蒋授锋将枪口向里拨着,让他们向屋犄角上站,然后只一跳跳到屋子中间,将手枪捡了起来,全插在腰里板带上,复又退到殿门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身上没有了枪,可是别的家伙,保不住还有,我得在这里等一等了。”
说着,将身上插的手枪,取出一支交给蒋秀英说道:“你带着范先生先下山,这几个人交给我了,准没有事。”
蒋秀英接了手枪,将身子在范本涛面前一蹲,笑着说道:“现在顾不得许多了,性命要紧,我背着你走吧。”
范本涛一想也不是谦逊之时,就伸了两手,抱住蒋秀英的脖子。
她将快枪夹在胁下,两手向后,托着范本涛的膝盖,连蹦带跑,就向前走。
黑夜之间,范本涛也不知经过些什么地方,一会儿落了平地,蒋秀英才将范本涛放下来,说道:“在这里等一等家父吧,不要走失了。”
范本涛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性命是自己的了。
抬头四望,天黑星稀,半空里呼呼的风吹过去,冷气向汗毛孔里钻进去,不由人不哆嗦起来。蒋秀银也抬头看了一看天色,笑着说道:“范先生,你身上冷得很厉害吧,破大袄子穿不穿?”说着,只见她将身一纵,爬到树上去,就在树上取下一个包袱卷,打了开来,正是三件老羊皮光套子,就拿了一件提着领,披到范本涛身上。
范本涛说道:“这地方哪有这样东西,不是大姑娘带来的吗?”
蒋秀英说道:“我们爷儿俩原各有一件,又给你预备下一件,上山的时候,都系在这树上的。”范本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