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就指着王二秃子。
王二秃子也笑说道:“你听着,我师傅这年高有德的人,决不能冤你。我自己有媳妇,有老娘,还有个大妹子。我又整个月不回家,要说大姑娘寄居在我们那儿,是再能够放心没有的了。”
江老海说道:“王二哥!当着人家大婶儿在这儿,干吗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二秃子道:“别那么说呀!这年头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十七八岁大姑娘,打算避难到人家家里去,能不打听打听吗?我干脆说出来,也省得人家不放心。话是不好听,可是不比人家心里纳闷强吗?”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
一会儿,秀姑将菜做好了,摆上桌来,乃是两海碗红烧大块牛肉,一大盘子肉丝炒杂拌,一大瓦盆子老鸡煨豆腐。
蒋秀英笑着说道:“周师兄!你送来的羊腿,现在可来不及做,下午煨好了,给你们下面条吃。”
快刀周说道:“怎么着?晚上还有一餐吗?这样子,连师妹都发下重赏了。王二哥!江大哥!咱们得费力啊!”
王二秃子将脑袋一伸,用手拍着后脑脖子说道:“这大的北京城,除了咱们师傅,谁是知道咱们的?为了师傅,丢下这颗秃脑袋,我都乐意。”
大家蒋秀英拿出四只粗碗,提着葫芦,倒了四大碗酒,笑着说道:“这是给你们师徒四位倒下的,我和大婶儿都不喝。”
王二秃子道:“好香牛肉。”
说着,拿了一个馒头蘸着牛肉汁,只两口,先吃了一个,一抬腿,跨过板凳,先坐下了。
他望着沈大娘说道:“大婶你上坐,别笑话,我们弟兄都是老粗,不懂得礼节。”
于是大家坐下,只空了上位。
沈大娘看他们都很痛快的,也就不推辟,坐下了。
蒋授锋见大家坐定了,便端着碗,先喝了两口酒,然后说道:“不是我今天办不了大事,要拉你们受累,我读过两句书,知道古人有这样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象咱们这样的人,老爷少爷,哪里会看在眼里?可是这位范先生就不同,和我交了朋友还救了我一条老命。他和我交朋友的时候,不但是他亲戚不乐意,连他亲戚家里的听差,都看着不顺眼。我看遍富贵人家的子弟,没有象他这样胸襟开阔的。二秃子,你不是说没有人识你们吗?我敢说那范先生若和你们见了面,他就能识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们总得交一交。这位大婶儿的姑娘,就是范先生没过门的少奶奶。我们能眼见人家吃亏吗?”
蒋秀英说道:“你老人家要三位师兄帮忙,就说要人帮忙的话,这样牛头不对马嘴,闹上一阵,还是没有谈到本题。”
快刀周说道:“师傅!我们全懂,不用师傅再说了。师傅就是不说,叫我们做一点小事,我们还有什么为难的吗?”
说话时,大家吃喝起来。
他们将酒喝完,都是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拿着筷子,不住的吃。
五十个馒头,沈大娘和蒋秀英,只吃到四五个时,便就光了。
接着将烙饼拿来,那师徒四人,各取了一张四两重的饼,摊在桌上,将筷子大把的夹着肉丝杂拌,放在饼上,然后将饼卷成拳头大的卷儿,拿着便吃。
不一会,饼也吃光。
蒋秀英用大碗盛上几碗红豆细米粥,放在一边凉着,这时端上桌来,便听到唏哩呼噜之声,粥又喝光。
沈大娘坐着,看得呆了。
蒋授锋笑着说道:“大婶!你看到我们吃饭,有点害怕吗?大概放开量来,我们吃个三五斤面,还不受累呢。要不,几百斤气力,从哪里来?”
王二秃子站起来笑着说道:“师傅!你不说这几句话,我真不敢……”以下他也不曾说完,已端了那瓦盆老鸡煨豆腐,对了盆口就喝,一口气将剩的汤水喝完,“嗳”的一声,将瓦盆放下,笑着对蒋秀英说道:“师妹!你别生气,我作客就是一样不好,不让肚子受委屈。”
蒋秀英笑着说道:“你只管吃,谁也没拦你。你若是嫌不够,还有半个鸡架子,你拿起来吃了吧。”
王二秃子笑着说道:“吃就吃,在师傅家里,也不算馋。”
于是在盆子里,拿起那半只鸡骨头架子,连汤带汁,滴了一桌,他可不问,站着弯了腰,将骨头一顿咀嚼。
沈大娘笑着说道:“这位王二哥,人真是有趣。我是一肚子有事的人,都让他招乐了。”
她这句话,倒提醒了蒋授锋,他说道:“大嫂!你是有事的人,你请便吧。我留你在这里,就是让你和我徒弟见一见面,好让你知道他们并不是坏人。请你暗里给你大姑娘通个信。今天晚上,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一惊慌,事情可就糟了。”
沈大娘听着,心里可就想:他们捣什么鬼,可不要弄出大事来。
但是人家是一番好意,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当时道谢而去。
沈大娘走了之后,蒋授锋就对江老海说道:“该先用着你了。你先去探探路,回头我让老周跟了去,给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