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离师太一手持着拂手,另一只手已经抬了几次,都还是沒有下定决心去敲开面前看着挺单薄的房门,身后的凌宇也不好催促,急的只能缚手站着,能请神出山已经是小姐的大面子了,现在再催,他担心小姐做过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沒有那么大的面子。
梅离师太颇为怀疑的指指门框:“凌清远真的在这!”
凌宇赶忙接过话:“老爷就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他,在等我一个出家人,他早干吗去了!”
梅离师太发出无名火來,转身就要走,凌宇暗暗扇自已的嘴一个耳光,拉住梅离师太的僧衣袖子,噗通跪下:“师太,您这样走了,岂不是把您的清名都给毁了!”
“这话怎么说的,不救个把个人有什么?每年求本师太下山的人有的是,本师太岂不是早就恶名远播了!”梅离瞪了瞪眼睛。
“师太,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女授受不亲!”
“师太!”
凌宇腾的爬起來,拽着梅离师太的袖子撞开门就进去了,指着床上躺着正在悠闲看书的凌清远,大喊:“梅离师太,您看看老爷现在这个样子,您还想走么!”
凌清远放下手里的书,冲梅离师太温和一笑,梅离甩开凌宇拉着她的手,拂手搭在胳膊上,侧过身去脸上浮起一丝丝红晕,心里念叨着佛经,奈何仍是不能静下心來,一甩拂手,跺了一下脚,侧过头盯着凌清远。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只吼了一句,眼泪已然婆娑而下:“我以为你娶了长公主就不会对自己那么苛刻了,十几年沒见你,怎么还是一副病病的样子啊!”
“离儿,十几年不见,哭什么?”凌清远依旧笑着,梅离破涕而笑,擦擦脸上的眼泪,拂手一塞,凌宇沦落为佛门拿拂手的小弟子了。
她径直的坐到床沿上,不容分说的抬起凌清远的胳膊,垫上小枕头,静心把脉,神色时而晴时而阴,看的凌宇虚汗涟涟,倒是凌清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只是一直在笑,。
梅离抬眼看见他在笑,抬手一拍他的脑门:“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在笑,你就不能做个苦脸!”
“为何要做苦脸,难道做苦脸你就肯原谅我了!”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当年年纪小不懂事,只是,你不要怪我才好!”说着将小枕头收进箱子里,低头不再说话。
“笑寰到底是回不來了,还怪你做什么?”凌清远笑了笑,可是笑容里的苦涩任是谁看了都要动容三分,往日情谊不是说忘当真就能忘掉的,秋笑寰与他相知相伴的那些岁月,又怎么可能忘记。
他的眼前恍若又出现那个如同三月桃花笑靥嫣然的女孩,在桃花中起舞,在小溪旁凝神,在他身边纵情歌唱,那样的女子,当真是精灵化成的,从她亮闪闪的眼里,他总能放松下來,她会调皮的吐吐舌头,会假装着晕倒,倒在他的怀里蹭蹭,她会撅起嘴要他陪她,可是?为什么沒有多陪陪她呢?
她卧在病榻中,满目都是苍白的色彩,她渐渐垂下的纤手,手里沒有他的手,她等了,等着见他最后一面,可是?配在他身边的是谁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不能忘记的,是秋清皑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含恨望着他的样子,冲他吼,为何不要他最爱的姑姑。
他欠了她的,这辈子,下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去还呢?
凌清远扶胸猛烈的咳嗽起來,一口浊血吐在帕子上,梅离傻傻的看着那口血,抬头再看凌清远微笑的样子,眼泪唰的又出來了。
“若是当年我不任性,说服了师父,今日断断也不会到了这种地步,清远,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笑寰视我为姐妹的情谊!”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凌清远摆摆手,脸上显出疲倦的颜色,梅离擦擦眼泪,却不想叫他就这么逃开了这个问題。
“清远,我知道,你当我是妹妹,这一次,答应我!”突然变得坚定的眼神,凌清远恍若看到多年前的梅离,紧紧攥着他的手,说:“答应我”。
“梅离,不要闹了!”凌清远侧过头去,又咳嗽了几声,只是已经很轻了。
“清远,你这病,全是旧病添新伤!”梅离顿了顿声音,又鼓起勇气将剩下的话一起说完:“既然你喜欢薇儿,就不要再苦了自己的心思,我是她的师父,我做这个媒!”
凌清远一怔,眼光瞟到凌宇身上,凌宇尴尬的一笑,推了推梅离。
“你是出家人,怎么还管这些俗事了,传出去,对你不好!”凌清远干咳了两声,浮起的红晕不知道是咳嗽出來的,还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羞出來的。
“出家人怎么了?我是个医者,会想尽一切方法救我的病人,现在能解了你这病的方法,唯一的就是,立刻和薇儿成亲!”梅离拽出身后的凌宇:“你现在和我说,薇儿在什么地方,我脾气不好的啊!如果你不想你老爷出事,最好是告诉我!”
“老爷,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师太,小姐已经來信了,说是回來的可能曲折一点儿,快马加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