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赶到焉耆的是高节度使的队伍,焉耆派出的第一支突围队中,曾有人惊马乱跑,可等马跑得筋疲力尽慢了下來,骑手就勒转了马头,向自己的目的地跑了下去,他还是忠诚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高节度使收到了焉耆受困的消息。
茉莉在城楼上所见的沙尘中的军队,就是高节度使所带的人马,在城楼上的人看见他们的同时,石国的探马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且迅速作出了应对,石**队调度有法,他们保持着对焉耆城的铁桶包围,同时在高节度使的军队进入战场前就集结起了一支精锐部队,趁着敌手远路而來,立足未稳,发起了迎头痛击。
高节度使此行來根本就沒有做好打仗的准备,刀马也放下了多年,未免荒疏,穿起铠甲都觉得沉重了,而他那大将的铠甲却吸引了无数的敌兵的弓矢,乱军丛中高节度使身中几十箭,就连面门上也插着好几支,十分可怖。
主将阵亡,这支队伍就成了无头的蛇,只能坐以待毙,幸亏高节度使手下还有几个十分器重的中层军官,幸亏韩青识那天也在队伍中。
听到此处,锦书忍不住叫起來:“怎么这事里还有他,他沒事吧!”
守云按住了她的后脑,示意她稍安勿躁:“宜春侯安然无恙,皮都沒有擦破!”
锦书这才放下心來,听守云说下去。
韩青识原本是被守云关在小果园里的,可如果那种地方能把他关住,他也不是韩青识了,高节度使出发前夜,韩青识翻过栅栏跑了出來,躲进辎重车里,用他的话说,是要“突然出现在锦书和高献之面前,把他们吓一跳,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队伍上路才半日,他就在车里憋得呆不住,一下跳了出來,先把守卫辎重车的士兵吓了一跳。
这支队伍里的辎重车全部被分成若干小队,由几名副将分别押送,而负责那辆辎重车的恰好是韩青识曾经的“手下”,曾经陪他胡闹过的亲卫队里的一员,有他在就好说话了许多,他应了韩青识的恳求,不把他偷偷跟出來的事情报告给高节度使知道,还找了套小兵的衣服给他穿上,找了匹马给他骑,保证他舒舒服服地到焉耆去。
高节度使阵亡后,全军一时间散沙一盘,节节溃退,那些副将们也知道此事不可为,正努力地收拢人马后撤,只有韩青识见不惯败退,逞强好勇,摘下高节度使的头盔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要独自冲锋,当然是被几个副将合力制住了,他们抬着高节度使的遗体,架着不老实的韩青识,领着残部向西逃出三里,才与高献之的队伍会合了。
高节度使虽然不许部下与其他小国的军队硬碰硬,无形中消磨了部队的战斗力,但是他们稳住大局,徐徐撤退的本事倒是见长了,队伍迅捷地收拢,后退,有章有法,沒落下一辆辎重车,除了高节度使的阵亡大伤了队伍的元气外,士兵的损伤倒不大。
老帅阵亡,少帅就成了老大,谁都得听从于他,这是军中不成文的规矩,人心里做下的规矩,并不需要等朝廷颁下敕令來任命,高献之当仁不让成了合兵后的这支队伍的主帅,他命人放开了韩青识,两个人蹲在沙地上用马鞭划來划去,商量了一时半刻就定下了战术,好看的小说:。
父亲的阵亡还未被高献之真正接受,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哪怕看见父亲刺猬似的躺在自己面前,他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也就还未开始撕心裂肺的悲伤,他胸臆间满腔的是复仇的热情,好像打赢了这一仗,父亲会活过來,锦书的伤也会瞬间消失,一切都翻转过來,像沒发生过。
平常与韩青识胡闹,掂过他的份量,现在高献之想的是他需要韩青识这个帮手,至于韩青识是什么宜春侯,皇帝老头的外甥,他也顾不上,他对韩青识说:“你要小心,拿出以前我们两个打赌时的认真來就行了!”韩青识有勇气带十个人去打几百人,现在给他几百人,他就敢去给上万人的大军捣乱。
也只能是袭扰,以百对万是鸡蛋碰石头,可韩青识还是有本事让他们难受,他带领的人马隐蔽在沙漠里,随时随地地休息养足了精神,随时随地地呼啸而來,策马跳过营地边的鹿角丫杈,踏翻石国士兵们正在生火的炉灶,踩破他们的水囊,提起扔在灶边的粮食袋子,如果顺手,还要用长矛扎死几个人,做完了这些坏事,他们拍拍屁股拍拍手,呼啸而去,若石**队派兵去追,韩青识就会将他们引入流沙带,这条狭长的断头流沙河好像是专门给大部队预备的死亡陷阱,高献之引兵在流沙带周围布下了口袋阵,等石国來追赶的军队先部踏进口袋阵,高献之就把袋口一扎,把剩下的人全部赶进流沙,用弓箭,用长矛,用人墙,不留一个活口出去送信,反正高节度使此來送的就是粮食和军器,这批辎重落在了高献之的手里,他腰杆也硬了,有得是资本,将石国大军化整为零地全部推进流沙里。
派出去的队伍无一例外地失踪,还是整队整队失踪,沒有一个人回來,此事很快引起了石国大军的恐慌,他们开始收缩营地,把帐篷一个挨一个扎起來,间隙小得跑不过马,士兵们挤在一起,轮流值班,相互提醒,吃饭的时候都惶惶不安地四下张望,生怕韩青识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