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肯肯……”叶尚书也沒个父辈的态度,对自己的大女儿诺诺连声,中途还转了口气,呵斥了二女儿的抗议,再换回殷勤的口气问:“霖儿要拿多少,山贼藏在哪里,要不要为父找人领兵去剿了他们的山寨!”
这回又换成悠霖跳起來了:“领兵上山,你要害死我男人不成,山寨的事你也少管,拿六百两來给我,我自己背上山去!”
叶尚书被大女儿呵斥了也沒有不快,好像还有些甜丝丝的,又连着“噢”了好几声,才小声建议道:“为父还是派几个人护送你去吧!六百两银子,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背得动!”
悠霖考虑了片刻,才冷冷地说了句:“也罢!”
叶尚书就扬声叫人,这下蹲在门前的丫鬟婆子和大部分家丁齐整整地站了起來,都要往门口去,动静大得连他们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也难怪他们,在这种大官家里做事,人人都养成了闻声即动,先行动后动脑的习惯,可这么多人的影子齐刷刷地印在窗棂上,不被发现都难,他们略僵了僵,立刻就清醒了,其中胆子小的女人们尖叫一声捂着脸跑开了,生怕主人推门出來察看被捉住或看记下脸孔,第二批撤退的是叶府里下等家丁,他们还颇镇定,沒有叫喊,只是脚步声撇得太重,又留下了把柄,最后剩下的看來是叶尚书的心腹下人,他们狐疑地看了看还蹲在窗下等着下文的锦书。
锦书本不愿走,可再看这阵势,恐怕再不走就会被提起來扔到二堂里去,只能装作胆小的丫鬟,也怪里怪气地尖叫了一声,蹦跳着逃开了,她回到翻墙进來的那段墙下,依前法跳了出去,却见守云的白马正等在那里,悠闲地啃着墙角新冒出來的几丛嫩草,它是怎么找來的,难道和狗一样用鼻子,还是鹰一样用眼睛,锦书这时也管不着这个,咬着下唇不甘愿。
若能知道倪四被哪个山头的贼人绑去就好了,可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她能赶在悠霖赎回他之前上山杀了倪四么,这是肉票,山贼也不会让她随便杀啊!那么她能带钱去先赎了倪四,下山再杀么,可她沒那么多钱啊……这样有主意却沒钱沒人办不成事的时候,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江清酌了,这时才发觉守云留给她的白马实在温驯可爱,她跳上马鞍,一踢蹬一拨马头,白马就停止了嚼草,照着她的心意狂奔起來。
她在梁王世子府门前下了马,报通了自己的名字,门上人客客气气地将她领了进去。
江清酌站在后园门前,看着花匠们将园中的石榴树掘起來,在不远处的地面挖一个坑重新种下去,大管家江远站在花匠边上叨念着:“仔细点儿,别伤着根,这里的树都是世子的宝贝,可不能坏了一棵……”
锦书抬头看见石榴树林的中心,盖起了一座小楼,她问江清酌:“你又造了一座藏珠楼!”这座小楼确与华城江家后园里的那座一般无二。
江清酌却说:“非也,是将藏珠楼整个搬了过來,安置在此处,如今它也不叫藏珠楼了!”是啊!楼底下含珠的老蚌已经不在,还能叫什么藏珠楼呢?一个写着“名珍楼”大字的牌匾正倚在黑漆大铜钉的大门上,用它來藏江清酌从各处搜集來的奇珍异宝,倒是再保险也沒有了。
锦书只打量了这两处,再无心顾及江清酌府上的变化,她向江清酌道:“叶尚书闹家务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清酌将手背到身后,两只手各揣进了袖管里,说:“我知道,我已派了人出去!”
锦书问他:“你怎么知道是各方神圣下的手!”
江清酌道:“我向城西郊外每一座山头都派去了一路人马,每路人都带着七百两银子,好看的小说:!”
这就万无一失了吧!江清酌撒下了一张大网,他的人会比悠霖更早到达,即使同时到达,看在七百两的份上,山大王也一定更愿意与他的人谈交易的。
“不用活的,只要带他的脑袋回來就行!”一直平心静气说话的锦书忽然咬牙恨恨地说了一句。
江清酌看了锦书一眼,不置可否,只说:“你下去吃些东西吧!”他也知道,她从一早睁开眼睛就被他支使去追晴晴,后來又跟踪悠霖,至今水米未打牙呢?
她还不甘心,追问他派出去的人什么时候能回來,江清酌略想了想,说:“快则一日,至多三日!”
“骆姑娘,这边來……”江远的声音忽然在锦书身旁响了起來,把她吓了一跳,这个小老头,方才不是一直看顾着花匠们做活么,他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主人哪旁要用人,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哪旁钻出來,锦书心里只有早些逮住倪四这一件事,也就沒察觉他是什么时候來到身边的。
锦书见自己再多问,江清酌也未必肯透露什么?只能怏怏地随江远去了。
翌日再來,门上人将锦书带进去,來接她的只是江远和一个看起來是他副手的一个半生不青的小厮,锦书从沒见过江远笑,可这时她见江远笑眯眯地,摆着手说:“骆姑娘來得有些早啊!公子在与人商量事,不得空呢?”
锦书问他:“倪四抓來了吗?”
“哦,还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