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又静了下來,如水的时光蹉跎着奔逝过他三人的面前,自知往昔难回,夏若索性不再绕弯着直言道:“早先便有老臣进谏陛下纳妃,可既是生育皇嗣之人,就需身世显赫才好,本宫从來算不上那些贵胄之后名门之淑,故而其他嫔妃,也万万不能如本宫这般寒酸!”
白术哭笑了声:“民女先前便说不敢高攀,连将军都配不上,怎敢肖想在陛下身边!”
“陛下的身体还是未有好转,这些日子照常得需你尽心侍药!”
“谨遵娘娘吩咐,民女不敢大意!”白术的脸比素玉耳坠子还要白上几分:“待陛下身体大好之时,民女自会请命离去,娘娘不必挂心!”
夏若默然,想对她说几句贴心之言,也不想费心开口,本就是时光催人心老,怎可能一辈子如年少那般天真无邪,宁可错怪了人,也绝不该让隐忧毁了自己。
她二人一直相对沉默而立,夏力却起身了來,对夏若笑了笑:“阿姊,我呆在殿里有些热,不如陪我出去转转!”
“已是初夏,有些热也难免!”夏若近身去将他扶起來:“伤口处可流了汗!”
“汗倒是很少!”夏力往额上一抹:“不信你看,我额头上还凉得很呢?”
白术不经意退了出去,夏力装作未察觉那股子尴尬,还在对夏若笑着说:“阿姊怎么又似要哭了,我被封了官职,阿姊难道不开心么!”
“开心!”夏若将他额发拂至耳后:“阿姊正是为你开心,才喜极而泣!”
阿力看了看她,展臂将夏若缓缓抱住,手在她背上拍了拍:“阿姊总是很累,为何不轻松一点呢?”
“因为阿姊现在不止要为自己想了啊!”夏若轻轻说着,语气幽然似梦:“要为着你,为着陛下,乃至整个皇室,抑或这个国家……”
她顿下一笑,缓缓道:“会不会是阿姊多虑了,其实你们比我都要好,我一介女流,做什么都及不过你们,还要在这里瞎操心!”
“阿姊!”他扶住夏若的肩,将头往后移开來看着她,目光坚定似磐石:“不管是何时间,我总觉得阿姊比我要好很多,你教人射向我的那一箭,似雷鸣般警示我不能忘了旧事,直到现在回想起來,都让我汗流浃背!”
“我那时不过是想借此方法來解去枉费的药效,误打误撞而已,哪里是刻意去警醒你的,好看的小说:!”
“可是我的确是受此教训,思索了极多的事!”他肃然凝重的目光似火灼灼然起來:“阿姊,我于这世间只有你一位至亲了,你不用处处为我着想,该快乐的,也要自己快乐起來啊!不然我这个男子汉,岂不是会汗颜万分!”
夏若眼波流转,挑唇笑了笑:“阿姊现在万事都有了,怎会不开心!”
阳春三月的景致已过,连莺燕都了无踪迹。
林嗣墨一身龙袍加身,自殿外阔步走进來:“阿若,白术为何突然要走!”
“哦!”夏若转过身去看他,一脸疑惑道:“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走!”
“说是白师父遣她去南蛮多了解些蛊毒的事情!”林嗣墨走近了來拉了夏若的手:“你的手怎的也这么凉!”
“无事,许是白术听了我的顽笑话,一时有些被吓着了!”
“顽笑话!”林嗣墨眸光闪动,顺着夏若牵着坐了下來:“说來听听,她一直都是个胆大的人,可不被这样容易被吓着!”
“我瞧着阿力很是喜欢白术姐的样子,所以就说着想要撮合他们,谁知白术姐竟是差点与我吵了起來!”夏若眉眼盈盈地朝林嗣墨看去:“听你的口气,倒是极了解白术姐一样,不如你与我去说说,做个顺水人情可好!”
“儿女婚嫁之事,自然要两厢情愿才好!”林嗣墨叹了口长气:“白术姐年岁也不小了,既是知道白师父那边的用意,为何还痴痴等到如今!”
“你有些怜香惜玉了!”夏若挑眉笑了笑,意味不明:“你不同意阿力迎娶她么!”
“话倒不是这样说,若是她愿意,我也正好帮她一帮!”
“阿力少年英雄,相貌堂堂,白术姐想必不会生出退意!”夏若语意有些猜不透:“你便做了主,赐婚吧!”
林嗣墨的面容隐在阴影当中,沉默了良久,夏若有些催促着:“我现下就去找她可好,她虽心性高傲,想必也不会推拒这桩美事!”
林嗣墨未有反应,阿力却陡地出声叫道:“阿姊,你快來与我看看,我伤口疼得慌!”
夏若听了忙撇下话头,转身便走至阿力的床榻之前,弯腰欲检视一番,却是阿力暗中轻捏了她手悄然道:“阿姊莫要急,白姑娘应是对我无别的用意的!”
夏若愣了愣,站起身來不再说话。
“夏将军若是想成家,我觉着李上将军的女儿倒是不错,将门之女正配得上!”
“李见微!”夏若眉心一蹙,回身去看夏力神色,见他神色略微有些不满起來,忙接口道:“这事便从长计议罢!”
林嗣墨看向夏力,眉宇间隐隐有些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