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绷紧的背脊微微松了松,借势倚在了宣帝身边:“皇上,再莫要说丧气的话,七郎听了会心疼!”
轻轻地抚摸着少年如绸缎般得乌发,宣帝眸光温柔如水。
“七郎,你可喜欢乔儿!”
萧祈身子蓦地一震,单膝直直跪在宣帝面前,眸低掠过一丝惶恐,好似孩子犯了错而被大人责罚一般:“皇上,七郎知错了!”
宣帝摇摇头笑了,探手拍了拍萧祈的肩膀:“人人都想当皇帝,可是谁知道坐在这高高帝位上是多么的寂寞,夫妻,父子……哈哈,不过是一朝权贵之后的笑谈,这一生究竟有几个人是真心待朕的!”
好久沒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宣帝胸前急剧起伏,俨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萧祈面色惶然,不顾君臣之礼,起身扶住皇帝,轻轻地为他顺着气。
“皇上,七郎该死……您千万要保重龙体!”
宣帝摆了摆手,道:“罢了……….朕只有乔儿一个女儿,也是近日朕才明白她的心思,她心里眷恋着你,所以这么多年來都不愿嫁人………守在这后宫之中不就是为了等你么!”
萧祈抿紧了唇,低头不语。
宣帝当他羞涩,微微一笑:“这些年來跟着朕虽沒有委屈你,可是你毕竟是男儿身……..朕眼看是不久于世了,你若愿意,朕就将乔儿许给你……….”
“七郎不敢,从十三岁起,七郎的心中便只有皇上一人,况公主金枝玉叶,实在是折杀了七郎…….”
宣帝微微眯起眼,望着少年俊美绝伦的侧面,眼底掠过一道暗光。
“是么!”
萧祈拿不定宣帝此时的心思,于是低着头也不敢应承,只是用他贯有的清淡表情,低低地望着脚下的龙纹地毯,在宣帝那锐利的目光的注视下,他的背后隐隐约约地渗出一抹冷汗。
自始至终,他从來都沒有真正的相信过他吧!而他始终都摸不清皇帝的虚实。
宣帝忽而又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萧祈的手温声道:“好孩子,如今,朕的身边也就剩下你了,若要放你走朕也是舍不得的,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留在朕身边吧!”
萧祈舒了口气,低下头去:“谢皇上隆恩!”
皱起的剑眉,越发的凝重起來,若是他只是为了试探自己,又何必扯上玉乔公主。虽然他对玉乔这个唯一的女儿颇为宠爱,可是也决然不会将她许给自己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男子。
君心难测,他觉得,自己若是这样在宫中待下去,沒得会神经错乱而死,只是这许多年的隐忍,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退缩和迟疑,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他必须坚持到最后,哪怕是死,也要为南蜀的百姓谋条活路,好看的小说:。
退出长乐殿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奉旨前來的右相傅恒,这傅恒与左相卢伟二人同为东启丞相,不过相对于左相來说这个右相却要低调许多,除了每日本本分分上朝帮皇帝分忧解难以外,他似乎不过多参与朝廷内部的机构,一直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极少与朝中官吏來往,但是身为右相,他有着和左相一样只手遮天的权利,也就是这二相相互制衡,才有了如今朝野的清明,宣帝这点做法可谓高明之极。
右相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左相那般八面玲珑受皇帝宠爱,可是事实上,他才是朝中宣帝最信任的人。
如今宣帝病危,西陵王远在边关,朝中除了欧阳家的势力以外还有北翼王虎视眈眈,这可让宣帝着实的担忧,然而,宣帝老谋深算,一直按兵不动,谁也猜不得他的心思,然而他忽然招右相进宫,究竟所谓何事。
萧祈凝立凤离宫外,望着窗前盛开的梅花蓦然陷入了沉思。
身后,熏香袅袅,一身紫衣的女子撩起帷幔走了进來,守门的宫女刚想行礼,却被她抬手噤声,宫女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空旷的宫殿之中,只有她和他二人独处。
玉乔轻轻走到萧祈身后,替他披上一件披风。
萧祈转身,黑眸静静地望着玉乔片刻,随即淡淡地脱下了披风:“微臣见过公主……”
玉乔眸色微微一暗,面上拂过一丝凄苦:“七郎,你非要和我这般生分么!”
萧祈低头,望着玉乔美丽的面容,清淡的声音一如他那淡漠的表情:“公主是君,萧祈是臣,还是不要逾越了好,恐引來旁人闲话与公主名声不利!”
玉乔秀美的眉轻轻皱起,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挽他的手,却被萧祈轻轻避开。
她形容凄婉:“七郎,你怎么了?你以前,待我………”
萧祈眸光黝黑,宛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让她的心微微抖了起來,自十二岁那年在宫中遇见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此生再劫难逃,新婚之夜,驸马爷死于非命,从此她这个公主便再也嫁不出去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皆是为了他啊!只是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这般冷冷淡淡,曾一度,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走进他的心,可是一场战争过后,他从战场上回來,一切又变作了从前………..
“公主,若是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