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归鸿独身一人流落南州城内,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箫元粼见他无依无靠,每次问他家人时,也总是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他留在自己住的地方。
“我这里好歹是个住处,你不要嫌弃就好。”箫元粼为他收拾出来一张草垫的床铺,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要当心那个疯婆子,可不要惹她。”
铭归鸿答应一声,连忙称谢。他虽然出身富贵,可是性子淡然,却并不挑剔。“阿姨是你什么人?”他疑惑地问道。
箫元粼脸色一沉,但转瞬即逝,道:“是我府上的管家。”
“那你是他主人?”铭归鸿不解,即便是丁闻那样的总管,对舅舅也是服服帖帖,哪敢有半点违逆?
箫元粼苦笑道:“这些事不提也罢。你先在这里住下,我还要去照顾母亲。”他有些冷漠地走开,铭归鸿想了想,见他没有相请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他静静地躺在铺上,草席子并不似宫中的床铺那般柔软舒适,他和衣而睡,仍感到浑身刺痛。等到沉沉睡去,梦里却全是舅舅的影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归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揉着眼睛爬起来,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高声响起。
“你吃我的住我的,不想着多干点活,还捡了个小叫花子回来?”那女人声如猛虎,归鸿一下就听出正是那个抢他包子的妇人,元粼口中的“管家”。
“不过是多了一张嘴,他的吃住,都算在我身上,如何?”这个童声正是来自元粼,他并不恼怒,只是斜眼冷冷看着妇人。
“我呸!”妇人掐腰道,“你个小屁孩有多大本事?每天连你娘的医药费都挣不回来,还好意思说大话?”
“且不说我每天给你做了多少工,就说你私吞我家的财产,也足够相抵。哼哼,要不是你肆意招摇被人劫去,至于落到如此田地么?”箫元粼哼哼冷笑道,“自从父亲用你当管家,你从中获利多少,还要我一一说明么?”
“呦呦呦,”那女人笑靥如花,道,“小白眼狼,怎么你都知道了?可是知道又如何呢?谁叫你那死爹偏偏信我不信你妈,我想想,那时候每天能捞几百两银子呢。都怪你爹呀,色心太重。”
箫元粼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哼,没想到那个臭女人竟然以命相抵,要你爹派人查证我,要不然,她还能多过两天舒服日子。看看现在疯疯傻傻的样子,啧啧啧,到头来,不还是得靠我养活你们娘儿俩?”她伸出一根手指来点在元粼的额头上,“你们呀,欠我的太多了,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喽。”
这时她与小孩不过一步之遥,元粼虽然仍是幼童,身高却并不差多少,他脸上冷意不变,却是悄悄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女人的小腹上,这一拳他使了力气,女人纵然身体丰腴肥硕,却哪里能够吃得消。
“好!”在屋里趴着窗户偷看的归鸿大声喊起来。
“啊,你这小杂种……”女人冷不防吃了一拳,整个体腔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可她毕竟是成人,还能堪堪承受的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归鸿,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关门!”
这女人虎吼一声,声如雷霆,整个小院也跟着摇晃起来。门口一个蒸包子的小厮被这一声惊得屁滚尿流,他素来知道这女人的厉害,连滚带爬把院子的门栓插上。
“不好!快跑!”元粼惊喊一声,只见那女人寻了一根扫把,气冲冲地向归鸿所在的房间走来。
归鸿吓得魂不附体,一时间竟然忘了躲避。那女人踹开房门,倒拎着那根扫把,满脸的怒气。“你这个小叫花子!”说话间,扫把杆子就要劈下。
“疯婆子!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箫元粼喊道。“小子快躲起来,这女人号称‘关门狮子’,惹不得!”
那女人哪里在乎他的话,手中的“兵器”一挥而下。情急间,归鸿伸出右臂挡在头顶,那根木棒应声劈在他的小臂上。元粼不忍看去,竟用手挡住了眼睛。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有一个沉重的倒地声。箫元粼拿开双手一看,却见那女人跌坐在地上,扫把也扔在了一边,不可思议地望着小孩。
原来归鸿已然身负圣择皇帝亲传的“玲珑真脉”,护体之效大发神威,那根木棒击打在他的身上,却被反震出去。可是纵然如此,铭归鸿依然觉得小臂吃痛。他咬着牙看过去,那里竟也是一片青迹。
“这个小叫花子……”女人被这一摔,整个身子都似乎散了架。铭归鸿想要过来将她扶起,可她却像见了恶鬼煞神一般,连连后退。
铭归鸿不再向前,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原地呆立。
“疯婆子,遇上煞星了吧。”箫元粼冷笑一声,却还是走过去将她扶起。几年来他虽然对她心中有恨,可是若然没她扶持,他母子二人定然遭遇不幸。
那女人哪敢多说,颤颤巍巍地想要离开。“关门狮子”原是箫府下人给她的绰号,便说是她关起门来,当真无人敢惹,棍棒之下不知多少冤鬼。那下人看见她的落魄模样,竟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