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笙周身所受剑伤无数,全身上下竟无一处肌肤完整,几位医者来为他瞧过伤势,都是默默叹息。
“梁御医,这孩子可还有救么?”安妃娘娘叫出一位年迈的医者,紧张地问道,脸上满是关切,寂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孩子,况且性格孤僻,在宫中本没有什么朋友,娘娘可怜他,把他送到自己的寝宫内调养。
“娘娘,将军全身被厉害的剑气所伤,虽不至伤到筋骨,可是流血过多,肌肤溃烂,若不仔细照顾,恐将耽误将军日后前途。”梁御医已然年过半百,是朝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医者,他从医箱内取出一副药材,说道,“娘娘需要命人每日将此药熬制,让将军服下,可助其痊愈。只是……”
安妃接过药剂,说道:“只是如何?”
“须得寻找一位高明大夫,将周身伤口缝合,否则日后倘若动武,恐怕会旧伤复发。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伤口再度破裂,将是无法挽回。”
“朝中难道没有这样的医者么?”
梁御医摇了摇头,叹道:“若是寻常伤势,老夫便可医得。只是将军伤口既深且多,非得是江湖所用的‘银丝针’不可。可惜这种宝贝,宫里却是罕见。”
安妃娘娘轻叹一声,将诸位医者送出。她正摇头叹息,却听得一声微弱的嗓音传出。
“娘娘……”
“寂笙?”安妃向那声音的方向瞧去,浑身扎满了绷带的年轻人已然醒了过来,他连续昏迷几日,所幸有医生调理才保住了性命。
“娘娘不要为我费心了……”他气息仍然微弱,眸子却是雪亮。
“我不费心,难道要陛下费心么?”安妃莞尔一笑,她见寂笙苏醒,已是大喜过望。
“世子……找到了吗?”寂笙说道。
“还没有。”安妃一阵默然。她见寂笙还挂记着世子,心里不忍,“你受了重伤,先不要操心别的事情了。”
“都是我没能照看好他……我……”寂笙想要说什么,可是他费了许多力气,却也没有说出,脑袋上却已是大汗淋漓。
“你先好好休息吧。”安妃轻声安慰道。她将房门关好,祝福好侍女们,便悄声走了。
“娘娘,有客人来。”婢女突然奏请道。她的身后,是一位翩然的男子,身量中等,外表俊朗,面容和煦,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只见他面带笑意,向着安妃安然行礼。
“你不知道我这秀宫里不能接见男人么?”安妃虽然对他印象不错,却是毫无心情会客,于是面带责怪,厉声呵斥。
“娘娘,他是……”婢女挨了骂,只得嘟着嘴小声说。
“娘娘,在下苏临月。是寂笙的朋友。”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
“恩?”安妃略一沉吟,她的心里并不知道寂笙与对方之间的瓜葛,说道,“可是陛下让你来的么?”
“陛下确实召见我,可是我想在去之前,先探望一下老友。”苏临月的话意诚恳道明来意,让人不忍拒绝。
“寂笙昏睡几天,才刚刚苏醒,先生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安妃突然想起些事来,说道,“既然是皇帝召见,那么还请请示过陛下,再来探望不迟。先生的好意,我会向寂笙传达。婷儿,送客。”她语气从容,却是下了逐客令。
“既如此,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苏临月也不多说,面带笑意深深一拜,便转身离去了。
“挺好的两个孩子,怎么会成了仇人呢?”安妃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叹道。
铭归鸿在南州城呆了几日,略显烦闷。欧阳宇鸿每日都被宴请,而他却偏偏对这些热闹的场合不感兴趣,一个人闷在房里。欧阳宇鸿也乐得省心,随便说了两句,便将他一个人留下。好在这座房间里书籍很多,他便整日翻看,不觉疲倦。
这日他正于房间内读书,却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他转头望去,竟是一屋子持刀的甲士。为首的正是那日屠杀船家的将军,原来铭归鸿读书读得投入,竟对周遭毫不察觉,等到有人打断他,方才发现这些甲士都是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位将军正是殷扬,他坐了下来,夺过孩子手中的书籍翻看一遍,随手扔在桌上。
小男孩自那日起便对他没有半点好感,他将书重新拿过,翻到刚才的那一页,说道:“铭归鸿。”
“果然没错。”殷扬冷笑一声,“前日便有人说皇宫内走失了一位世子,我猜想便是你了。”
“你是来救我回去的?”铭归鸿抬起头,天真地问道。“不可能吧?”
“天真的孩子。”殷扬沉下声来,“你宇鸿哥哥叫我将你送走。”他示意一下,马上有甲士用手臂将小孩的胳膊紧紧扣住。
“你干什么!”归鸿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拧得生疼,竟不自觉地流出泪来。可他虽然脸小,性格却是要强,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带他走!”殷扬吩咐一声,甲士们纷纷散开,那位士兵拎着归鸿,仿佛拎小鸡一般。
“右将军哪里去?”却听得一声沉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