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放学后,寂笙都照例去书院接归鸿。这一日书院例行大休,所有的夫子们都放了长假,陆文淸也回家省亲,所以晚上就取消了对归鸿的授课。
“嘿,明天书院放假,要出去玩儿吗?”一同放学博裳宏文叫住了归鸿。
“去哪儿?”归鸿刚刚收拾好书带。
“书院后山上的小皇陵。里面听说是有宝藏呢!”博裳宏文饶有兴致地说。
“我要去问问寂笙哥哥。”归鸿指指在那边等候的年轻武士。
“你行动自由,没有必要问我。”寂笙远远地听见了两个孩子的谈话,“不过我得和你们一起去。陛下不放心你的安全。这里也有一个皇陵么?”他问博裳。
“是的,”小孩子对这个大哥哥有点陌生,想极力把游玩的地方说得有诱惑性,“原本是要用作圣成皇帝的陵墓,可惜后来因为位置太高被废弃了,不过陪葬的珠宝倒是埋了不少,我们可以去赚个盆满钵满!”
寂笙并没有表现出很高的兴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行,明天一早我们来找你。”铭归鸿少有地做起主来。
“好,我等你们。”两个小孩象征性地拉钩,这是孩子间保证约定的最好办法。
一整个晚上,铭归鸿显得有些兴奋。他从来没有被人约出去过,心里紧张地睡不着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惦记着第二天出去玩儿的事。
“我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做点准备?”他犹豫着,一股脑儿从床上爬起来,使劲儿地翻着他屋里的书籍,想要找出点什么。
“去山上探险,对,我们是去山上探险!”他突然有了灵光,从一本《天行武传》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是介绍少年天行故事的书,里面有他上山打猎的情节。
“一把佩刀,一件盔甲,对!”归鸿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五岁时穿的那件皮质的贴身软甲穿在身上,又找到了他几乎看不上眼那柄木质的小枪,拿在手里,颇为得意地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凌空比划了几下,才上床睡去。
他折腾一夜,早上起来时寂笙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等二人来到书院,博裳宏文看见装束奇怪的铭归鸿,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这是你的兵器吗?”他拿过归鸿的木枪,在手里耍了一阵。
归鸿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武器有些拿不出手。
“你会用枪?”站在一旁的寂笙看见小孩的招式,略微吃惊,因为他虽然不熟悉这个孩子,却知道他的父亲是书院的一位夫子,而且家教十分严格。
“家父一心想要我成为一名文豪,可惜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多么喜欢习武。这些招式,都是我从校场上偷学来的。”博裳宏文笑着说。
这话也触到了归鸿的痛处,他也说道:“舅舅却是一直要我练枪,而我却很笨,怎么也练不好,要是我们两个能换换……”
寂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早些上路吧,我们还要早些回来。”他单手握剑,走在了最前面。
书院的后山被闲置已久,很少有人踏足这个地方。三个年轻人走了近一个时辰,便觉得仿佛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与人影憧憧的皇宫大不相同,这里青烟袅袅,连空气都透着清新。博裳宏文没来过这里,却有一张不知是谁绘制的小地图,他们按图索骥,来到了一座山脚。
“就是这里了。”博裳宏文看着地图,像是一个专业的引路人,“传说中的圣成皇帝陵墓就在这里,不过按照书上的论点,这里应该只埋着他的一个妃子。真正的黄帝陵墓,被迁到了东宫。”
“是他的哪一个妃子?”铭归鸿读过这一段历史,知道成皇帝妃子众多,却大多没有子嗣。“妃子不是都和皇帝葬在一起么?”
“只知道她是一个富有的人。皇宫里没有给她安排灵位,而是她自己的家族出钱将她安葬在这个地方。”博裳宏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听说是因为犯了禁忌,被皇室驱逐了。”他费力地想将用刀子割开阻挡行人进入的铁栅栏,却怎么也割不动。
山的周围被围上了一圈一人多高的铁网,他们想要上山,就必须越过去或者将这个网子撕开。
“是铸铁。”寂笙轻轻地拍了拍他,让孩子闪到一边,左手的银剑出鞘,伴随着一条凌厉的光剑,和一声尖锐的响声,将铁网划开了一道缺口。两个孩子都惊讶地看着他,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归鸿跟着他这么久,却是第一次看见他拔剑出鞘。闪亮的银色剑身异常夺目。
“我来引路。你告诉我方向。”寂笙用剑劈开杂乱的野草和荆棘。
博裳宏文点头同意,用力地拉住了归鸿的小手,他比归鸿大上几岁,很乐意保护他。山坡不高也不陡,可是路上却并不好走。像是几十年也没人来过,这里的草又高又密,没有一条可以穿行的小路,好在寂笙的银剑锋利,三个人磕磕绊绊,等走到半山腰,已经过了晌午。
“若是上面没有宝藏,你说我会不会饶过你?”寂笙吐了一口气,他未曾想过所谓的探险竟然是上山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