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何念西每天给爷爷熬中药,现在由小李接替,不同的中药,下罐儿时间又先后次序,小李一时半儿记不住。
何念西满以为又是这样的鸡毛蒜皮家务事,可电话那头,小李却呜呜呜地拉着哭腔一阵伤心:“老连长突然晕倒,我打电话叫了陆军总院的救护车,现在还没到,念西姐,你在哪里?赶快回来……”
小李今年才十七岁,军区秋季刚征的新兵,农村孩子有礼貌,恭恭敬敬地喊何念西一声姐。
何念西脑子里嗡一声轰鸣,小腿一软,险些踉跄跌倒,语无伦次问:“怎么回事?怎么晕倒的?现在什么状况?醒不了吗?你有没有给他进行急救措施?”
小李停住抽泣,怔怔问:“什么是急救措施,怎么进行?”
刑震谦本来一只脚已经伸进车内,见何念西接电话的神情不对劲,立刻刹住闸,赶紧往她身边走,其他书友正在看:。
到她身边时,她拿着电话,“哇”地哭了,颤着嗓子说:“快把爷爷放平,把他头抬高一点……”
她头发上沾了一层细白的雨珠,拿着电话的手一直在抖,眼泪哗哗往下流,满面担忧。
刑震谦打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迅速启动引擎,问:“哪个医院?”
“陆军总院,小李说救护车还没到……”
刑震谦猛地踩住刹车,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
“总院吗?给我接王院长!……王院长,我刑震谦,长话短说,有急事!木棉巷75号,那里有一位老同志突发急病晕倒,你们医院什么办事效率?救护车现在还没到!”
挂掉电话,麻利地将车驶出杂志社大院儿,朝着陆军总院方向疾驰而去。
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头也不回地伸过大手,胡乱在何念西脑袋瓜上揉了揉,“救护车已经到木棉巷口,别担心,我们现在马上赶往陆军总院!”
何念西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焦急担忧得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一下子飞回家里,看看爷爷到底是什么情况!1d7by。
正抹眼泪,听到刑震谦的话,顿时安心很多,只要救护车到家,爷爷肯定就有救了……
他虽然没说一句安慰的话,可他的手掌大而宽厚,像长辈对小孩儿一样在她脑袋上那么一揉,她立刻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呼啦一下涌出一股感激的热流!
她束手无策的事情,他却只要一个电话,立即就解决了问题。
就像上次她被占去实习名额时一样,他去她学校,当着院办老师的面儿给杂志社打电话,立即凭空多出一个实习名额,硬是把她加塞进去。
联想他在部队里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站在队伍前,或嘲讽或鄙视,脸上总蒙着一层冷冽凌人的气势,把那些新兵蛋子们逼得士气大涨,摩拳擦掌,个个誓要成为王牌之师中的超级战士,那种时候,他一转身,她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欣慰和得意!
后来她在林子里掉队,他深更半夜找到她把她从树上抱下来,小心翼翼兜在怀里往回走,严重过敏导致意识模糊的她,那种时候,真的觉得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保护神,在她即将完全失去意识掉下树摔死之前,稳稳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个人,他那些威风,那些凌厉,身上那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摄人威严,是他多少次身先士卒、抛却生死往前冲,在各种险境中淬炼出来的气息啊!
这个人,自从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从此后,仿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遇到困难,他立即就会及时出现,没有一句多余的、安抚性的语言,却总能大手一挥,麻利果断为她解决各种难题!
何念西把擦湿透的面纸丢进垃圾盒,泪眼濛濛扭头望刑震谦,发自内心抽嗒出一句:“邢叔叔,谢谢你!”
自从俩家那茬儿荒唐事被说穿后,何念西觉得别扭,本来没想再喊他叔叔的,可是,刑震谦刚才在她头上来了那么长辈意味很浓的一揉,她情不自禁地,又脱口而出喊了叔叔。
刑震谦握住方向盘的手明显抖了抖,绷紧眉毛,冷巴巴撂出一句:“回头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谢我,别只说客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