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一阵奇怪的动静……咦,似乎是人声?
何念西连忙停住啜泣,在黑暗中睁圆双眼,支楞着耳朵努力捕捉那个声音——
“何念西——小兔崽子——你给老子出来!”
何念西顿时愣住,这谁呀,大晚上的,在荒山野林子里骂她!
一口一个老子,这人真粗鲁!
可是,能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老子的人,貌似,还真是没遇到过几个哎!
脑海里顿时闪出一个片段——
新兵连战士进行抗暴晒训练,有的士兵脊背被晒炸了皮,刑震谦站在校场大声吼:“不经过地狱式的磨练和考验,哪里会捶打出坚强英勇的钢铁战士?响鼓需用重锤敲,不想成为孬兵蛋子的,就给老子咬紧牙关忍住!”
还有,早上进山之前,刑震谦恶狠狠瞪高凯一眼,“入了新兵连就得按照战士对待,她俩要是偷歼耍滑,老子卸了你的胳膊!”
这里是战狼特种大队的地盘,在这片地盘上,胆敢一口一个老子对孬兵蛋子恨铁不成钢连踢带骂的,除了刑震谦,还能是谁!
刑震谦,石头大叔,威风淋漓邦邦硬的军中之王,他来了,他来救她了!
尽管他吼着骂着来的,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可是,毕竟他是这野林子里出现的唯一救兵,就像是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光亮,瞬间给了她生存的希望!
兵存过新先。是的,他带来了光亮——
那道光亮在林子里晃来晃去,伴随着一声声不那么响亮、疲态败露的呼叫声,他一点点靠近她的方位,把那抹希望一点点迅速放大!
“邢叔叔——”何念西哭得稀里哗啦,抽抽嗒嗒地喊:“我在这里——邢叔叔——我在下面,在树上——”
刑震谦虎躯一颤,顿时加快步伐,也不管身前挡路的是小树还是藤蔓,跳过所有的阻碍,循着何念西的声音大步往前跨,荆棘划到他的腿,厚实的军裤都被划破了,他不管不顾,拼命向山下冲!
所有人都在山上寻找,没一个人想到何念西会滚下山坡,那群孬兵蛋子,猪脑子,妈的!
没有哪一天能像今天这样,让刑震谦骂出这么多粗话,好看的小说:!
找到何丫头了,终于不用心慌了,于是只剩下恼火,火冒三丈,必须通过粗话爆发出来!
刑震谦爬上树,看到骑在树杈上、抱着树枝瑟瑟发抖、又哭又笑的何念西,产生一种错觉,就像是看到那天校场上的兔子,那么弱小,那么惹人怜惜。
而他,竟然那么残忍,要把它送进炊事班炖了!
第一次,他为一只兔子悔青了肠子!
他只觉得在看到何念西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啊肝儿啊的全部融化为水,钢铁一般饱经锤炼的身体化成柔软的棉被,悠悠儿伸手,抱住她,将她裹进棉被里,给她安心,护她安稳。
他脱下外套,把有些昏沉的她用外套绑到他背上,一边缓缓往树下溜,一边不停嘴地叮嘱:“丫头,抓稳,别摔下去了……”
她温顺地抱住他脖子,听话地用了用力,紧紧“抓稳”。
险些被勒断气的他,憋住劲儿没吭声,ying侹着直到安全溜到地面上。
那么柔弱娇小的他,现在又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他怎么忍心再责怪她勒住他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她伏在他背上,小小软软的一团,热乎乎的气息一寸寸喷打在他脖子上,这场景温暖得令他舍不得放她下来。
他终于还是放她下来了,在黑暗的野林子里待了那么久,她一定又冷又饿又怕,可怜的孩子!
一直努力支撑保持精神的何念西,被刑震谦绑到身上的那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之前已经紧张到了临界点,现在乍一安心,立刻连一秒钟也支撑不住,趴在刑震谦背上,他下个树的功夫,她竟然已经睡得香憨无比。
她还不知道何家和刑家的渊源,一个女孩子,能在非亲非故的男人怀里睡着,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
刑震谦看着躺在怀里的女孩,骨子里一阵热血激当,那种感觉难以形容,难道是——激动?
为一个女孩子对他的信任而激动,这种事情,有多少年没发生过了?
那么,过去的那些经历,他是真的释怀了?
“念西,睁开眼睛,吃东西——”
他轻声呼唤,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不要像之前那样,猛张飞似的吼一嗓子,吓坏了这丫头!
浑浑噩噩的何念西,意识完全处于一片混沌状态,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沉坠到冰凉海水中一般,冷饿相迫,嗓子咳得直冒烟。
然后,忽然间寻觅到一丝温暖,于是立刻牢牢抓住,耍赖皮似的放纵自己,让自己彻底沉沦进去,尽情享受那抹暖意,大脑完全失去意识,不愿意醒来。
忽然听到“吃东西”三个字,耳根子一颤,舔了舔嘴唇,身体的另一种本能立刻被激发唤醒!
人对于食物的**与生俱来,昏睡中的何念西,听到让吃东西,立即恢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