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睁开了眼睛。她的面前,是依旧还在休息的南天姿。
南天姿这个人,外表怪诞不羁,其实,心思柔软,可是,却也会在某些时候,暂时性地,陷入某种疯狂。若水看得出,昔年的他,应该曾经受过一次致命的打击。而在那一场打击之中,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又或者说是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其实,我们的人生,也失去不起。失去了温暖,便会被冻僵,失去了快乐,就没有了生意。失去了爱人,便没有了幸福,若是失去了自尊,那么,就只能是行尸走肉一具……
当然了,踏一路千里冰雪而来,若水和南天姿才开始熟稔,要知道,在当初的当初,两个。可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的……
若水心想,在当初的当初。如果说,有其他的选择,她是不会和这个人,走到今日的……
要知道,和南天姿这个怪人结伴,对于一向沉默严肃的若水来说,绝对是一种,绝对的挑战……
当日。在院外相遇。一地的冰雪之中。那个怪人就某处雪堆里一跃而起,风一般地来到若水的面前,长指一伸,冷冷地直指着她:“喂。女人,凤思蓝那个老小子,原来就是要我让带你去天山么?”
原来,那个凤思蓝,还有人不买他的帐么?若水冷冷地打量了认着单薄,衣衫不整的南天姿一眼,虽然为他能在如此冰天雪地里,依然薄衣薄衫,却丝毫不觉得寒冷而微微地心动了一下——这人。应该长年在冰天雪地里打滚,又或者说,他本身拥着某种奇功,可以保持体内的温度,不惧寒冷。
可是。也只一下,再一听到他如此嚣张的语气,还有那样张扬颓废的表情,她还是脸一挎,眸子一沉,冷若冰霜地说道:“怎么,委屈你了么……”
若水的话,很冷,很冷。那种冷,甚至还带着不屑的,甚至是嘲弄的意味。就仿佛是漫天冰雪淋下,折断了其中的梅枝。而犹在枝头的那朵寒梅,冷眼望着生生凋零的花瓣,却一脸的冷眼旁观一般。
若水心想,她这语气,那人一定会见怪,或者说,会拂袖而去。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一人上路,然后独断立行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就如同他的外表,他的衣着,也是一副不知道油盐,不知道冷暖的个体。最起码,在看到若水一上来就冷言冷语时,他还会先挠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再细细地打量她一番,这才开始摇头:“委屈倒不是,只是……”南天姿围着若水转了一圈,又挠了挠头:“你这般瘦弱的模样,弱不禁风的样子,真的能吃得了苦,上得了山么?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去玩……”
其实,南天姿的意思呢,再明显不过,他的意思是:更何况,你是个女人,若是晕了,要我背着回来,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当然了,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因为,凤思蓝早就和他说过,这个女人,身份非同一般,而且,她身为女子的事实,就连凤思蓝自己,都不敢说出来——当然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论凤思蓝敢不敢说这女子的身份,都不关南天姿的事,可问题是,南天姿这一生,唯一求之不得的宝贝,就在凤思蓝的手里,如果说,他不替凤思蓝安全地送这个女人抵达天山的话,那么,这世上唯一的宝贝,就真的要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一念及此,南天姿又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么瘦,真的行么……”
南天姿说的,其实是实话,但是,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实话难听。
要知道,在冰寒之地,在高原之上,一个人的体质,通常决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体力,比如说:机能,再比如说脂肪的保温程度,等等。
这些话,若在平时说来,倒也没有什么,可是,此时错就错在聆听者,是那个从来都不会服输的若水。
莫说她体瘦身小,但是,以她现在的功力,还有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若水相信,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得倒她的。
听着对方毫不掩饰的怀疑,若水脸色一冷,语气更加冰寒起来。她微微一哂,讥讽道:“那么,你大可以牵头猪上去啊……”
又或者说,你大可以牵头猪上去……
这句话,若水说得很是巧妙,巧妙而且讽刺,第一,她在嘲笑对方以貌取人,目不识丁,第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如此说,不外乎是将南天姿和猪,相提并论。
南天姿一听若水的话,先是微微一怔,忽而大笑起来。笑得拍手,笑得顿足,笑得在雪上打滚,笑得花枝乱颤。最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另类,这女人特别,这女人,还真的是凤思蓝那个老小子的绝配——因为,只有凤思蓝那样一百年都板着脸的人,才会用一句冷笑话,就令人把隔夜的饭,都会喷出来。而这个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女人,很明显地,技高一筹,明显地在他之上……
牵头猪上去?这话,可真不是一般人的思维,能想得出来的……
哈哈,牵头猪上去……
漫天的雪地里,那个姿态狂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