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今晚的顾琉奂还是去了谢宅,只是走之前,他不自觉地脱口问道:“柳飞,你说,为什么母妃和父皇都不喜欢我,”
柳飞望着顾琉奂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他不知道,
不仅他不知道,顾琉奂自己也不知道,
顾琉奂自认为自己沒有哪点比太子差了,而不管是什么好事月妃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太子,
说不怨太子那是假的,即便是亲兄弟,但他心里却是恨太子的,是太子一个人占有了月妃所有的爱,
但他却不怨顾琉萦,
顾琉奂以前一直问月妃一个问題,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
月妃的答案一直都是他长得不若太子讨喜,
顾琉奂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问这个问題的时候是在五岁,那时候他还小,天真的以为真的是这个原因,
于是他每天都照着太子的样子装扮,求的只是希望月妃能多看他一眼,
可当他穿着太子的衣服站在月妃的寝宫门口时,月妃的侍女却告诉她她还在午睡,
沒关系,他等,他从中午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终于他的母妃出了寝宫,可沒想到她看到顾琉奂的时候却愤怒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五岁的小孩子不明所以,嘴角溢出了刺目的鲜血,他直直的跌落在地,顾琉奂來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抱着月妃的大腿问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月妃却望着他,冷艳的嘴里吐出的却是:因为你不配,你永远不可能比得上你的皇兄,
五岁的顾琉奂哪里懂这话的意思,然而不止那时,即便是现在的顾琉奂亦是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月妃狠狠的挥开顾琉奂稚嫩的手,冷眼看着他嘴角的血,眼里显露的竟然是厌恶,
顾琉奂永远记得月妃那时的眼神,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若说月妃是因为长得不好看的原因不喜欢顾琉奂自然是不可能的,他问过很多次,但月妃的答案却一直都是这个,
但从那次之后顾琉奂再也沒有装扮过太子了,
月妃说他不配,他便告诉自己是真的不配,
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只要不受宠,哪怕是皇子的生活亦是不可能好过,
所以,他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差的,他的生活亦是最落魄的,他住的地方在偏僻的西南角,那个地方比之冷宫更甚,
那个地方甚至连奴才都不愿意去,
顾琉奂还不懂的是,月妃不喜欢他便算了,可为何他的父皇亦是如此,
他同太子一样是皇子,即便不是长子,但毕竟是他的儿子,为何他的母妃和父皇对他的态度都比之对外人都不如,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生会这样过下去的时候,顾琉萦却出现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顾琉萦穿了一身白衣裙,裙上绣着红梅,那时候的顾琉萦才五六岁,脸上却戴着一面白银打造的面具,
面具很精致,面具下面露出顾琉萦小小的嘴唇,他还记得她笑的时候隐隐可见面具下的一丝酒窝,
或许就是那时候她那天真的笑晃花了他的眼,
那时候是天辰皇带着顾琉萦去采青,随行的有月妃和太子,
那是顾琉奂在五岁之后第三次见月妃,他看着太子一身太子服眼里沒了艳羡,太子看着他的眼光却尽是鄙夷,
顾琉奂由于不受宠吃的都是剩饭剩菜,身体单薄的不似常人,脸色亦是隐隐泛黄,
顾琉萦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奴才受了欺负,她挣脱开天辰皇的怀抱浅笑着走近顾琉奂,用她白嫩的小手拍着他衣裳上洗不干净的污泥,
她说:“别怕,以后沒人欺负你,谁要再敢欺负你便报我怡安公主的名号,”
顾琉奂听到怡安公主并沒有多大的触动,因为他在那里早已经被隔绝了,宫里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是以他连自己还有个妹妹都不知道,
但他却还是聪明的,虽然他不认识顾琉萦亦是很久沒见过天辰皇,但他却还是知道那龙袍只有皇上有资格穿,
而顾琉萦刚才被天辰皇抱在怀里,他知道,这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身份必是不简单,
那时候的顾琉奂胆小怯弱,生生的后退了几步,看着顾琉萦手上的污渍有些不知所措,
多年的下人生活早已把他的性格磨灭得干干净净了,他有的,只是下人的卑微,
顾琉萦看出了顾琉奂的顾虑,继而上前牵起他的手,道:“别怕,我说过,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
柔柔的声音再次传进了顾琉奂的耳朵,他不安的看着天辰皇和月妃,
月妃此时却厌恶的别开了头,她看不惯他那一身的污垢,然而,月妃亦是沒有认出这是她的儿子,
天辰皇微微一撇顾琉奂便沒再多留意了,只是慈爱的对着顾琉萦道:“漪儿,何必跟一个奴才多话,快來,我们走吧,”
顾琉奂听着奴才两个字心里竟然沒有一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