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零钱,扔在了桌上。
“要不要来个二十块的复式?”老板将手里捧着的瓷碗放在一旁,擦了擦嘴问。
徐通摇了摇头,对他而言,买福利彩票仅是一项公益活动,就像浩然广告上一回帮精卫地产办的慈善拍卖会宣传一样,有零钱的时候就买,没零钱的时候就算了。
要是原来那个彩票站的老板,绝不会问徐通这样的话,但在三天前,彩票站换了老板,这是三年内第五次转手了。
虽说这间彩票站位于云城的中心区繁华地段,又是在丰华大厦这间人流最广的写字楼中,可买卖并不好,用上一位老板的话说,彩民更喜欢逼仄的角落,这显得神秘感更强一些。
老板将打印好的彩票递给徐通,就托起碗继续吃饭,再不看徐通一眼。
这单买卖,他才赚了两毛钱。
徐通握着彩票犹豫了一会儿说:“就按这张机选给我来个一千左右的复式倍投吧。”
失恋无疑还是有一些好处的,这让徐通多了一些零花钱。
老板忙笑着又放下碗,按徐通机选的号码胡乱的给他安排了个复式。
给了钱,徐通把彩票放在钱包的夹层内,朝电梯走去。
“徐总,喝酒了?”穿得跟伪军似的保安老吴笑着打招呼。
“嗯,喝了两杯。”徐通点了点头,走到电梯内。
这丰华大厦戴着总字头衔的没五百也有三百,老吴的话也仅是客气。
一回到公司,于然就把徐通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宋子帆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失恋了?”于然定定的看着他。
她穿着黑色的线条纹OL套装,里面是一件银蓝色发亮的低领衬衣。
“是的。”徐通苦笑了下,宋子帆这个八卦男。
“伤心大发了?”于然蹙着细长的眉毛问。
“你是想用你的身体来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还是想让我回去准备下午项目会的事?”徐通突然含着笑问。
“滚!”于然瞪了他一眼,往门外一指。
徐通耸了耸肩,默默的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于然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房贷和生活的压力已经让徐通失去了年轻时那种飞扬的神采,于然想到高中时那个为了保护她而被校外的小混混打倒在地上依旧一声不吭,事后还拍打着她的肩膀,露出阳光般笑容的男孩,她就觉得心疼。
于然在这一瞬间甚至想要追出去把徐通叫回来,这对她而言并不一件困难的事,但这无疑会在公司中引起无止境的猜测,成为新一轮八卦的源头。
于然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于是,她眼看着徐通出了她的办公室,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站在窗口,掏出烟点上。
徐通从十一楼往下看,人都小得就像蝌蚪,而这无限往外扩张的城市就像池塘,芸芸众生在这池塘中挣扎着出生成长结婚生子死去,有的成了青蛙,有的甚至成了青蛙王子,有的只能一辈子作蝌蚪。
下午的项目会徐通没有参加,他被于然安排去浩然广告手头上另一个地产项目所在地考察。
说是考察,不过是走一走未封顶的在建楼盘,看一看户型结构,了解一下各方面的讯息,和开发商打打交道,沟通感情。
等徐通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中,他的父亲徐卫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中央四套重播的新闻联播,母亲林秀芳还在外面修筑万里长城。
“又喝酒了?”徐卫国皱着眉问。
任他怎么都想不通,滴酒不沾的他会生出个酒桶一样的儿子。
“嗯。”徐通换上拖鞋就往卫生间里跑。
过不了一会儿,卫生间里传出一阵呕吐声。
徐卫国随手换了个台,走到卫生间门口问:“要不要泡杯热茶?”
“不用。”徐通摆了摆手,扯下挂在洗手池一旁的洗脸巾,抹了一把脸,又用刷牙的杯子倒了一杯自来水,清了一下口腔,才走出来。
“妈还没回家?”徐通掏出烟递了一支给父亲,点燃后吸了一口问。
“你妈十二点之前回过家吗?”徐卫国反问了一句,见他没事,就坐回了沙发上。
徐通推开房门,打开电脑,又走出来把脱下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听到客厅里的父亲说:“嗬!三点四亿!谁这么好命?”
“什么三点四亿?”徐通问了一句,把洗衣机盖上,启动。
“福利彩票,”徐卫国说,“今天开出的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