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空中轰炸、凶猛的坦克冲击,使日本人难以招架,惊恐万分。第十九师团师团长长尾高中将象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把他手中的一个个预备队投入战场。但一堆堆血肉岂能挡得住钢铁的冲击。告急电话一个个打进了师团司令部。
尾高果坐在司令部一角,再也无力去应付那些电话。他觉得前线的沟沟坎坎象个吃人的魔窟,把他手中的精兵强将一口口吞食下去。这对尾高中将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尾高中将觉得他就失去一切了。
“帝国的第一个败将!”——这个称谓始终在尾高中将脑中挥之不去,就象个顽固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他,令尾高中将烦躁至极,寝食难安。
红军的大炮在咆哮着。战车无所顾忌地在日军的尸体上开来碾去,尾高的精神防线彻底的垮了。他艰难地向朝鲜驻屯军司令部伸出求援之手。
接到电报的小矶国再也无法自负了,他掩掩遮遮地向东京发出了“哀报”。而东京军部只剩下了目瞪口呆,一片哀惋的份。
内阁文官们在为军队的失败幸灾乐祸之余,也替日本的前途捏着一把汗。
裕仁天皇陷入了极度懊悔之中,如果之前他出面阻止,陆军体面地撤出张鼓峰前线阵地。那么军事上、外交上,日本都会占据主动。
现在仗打输了,那就不仅仅是体面丧尽的事了,如果苏联人大步南下,那么满洲、朝鲜将发发可危,日本在中国的军队也会因此被截断后路,与苏联大规模战争也许即将爆发。
一个师团才在远东撑了几天,日本陆军全部的二十多个师团能顶多久?强烈的危机感使裕仁天皇简直如坐针毡。
8月11日,大本营御前会议开了整整一天。裕仁天皇终于发现,在强大的苏联面前,日本还是回到谈判桌上更理智一些。但即使此刻,裕仁天皇也没忘了那些灰头灰脸的将军们。
“从这次冲突中能看出来,苏联人火力性能强、机动力也不弱。我们必须加强装备的更新、提高。来年,待这一计划实现后,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跟苏联人较量的。”
海相和内阁文官们听后瞠目结舌。陆军将帅则感到了天皇对他们的关怀,备受鼓舞。心里象是又燃起了一线光亮。而且天皇的话,无疑给他们挽回一些面子。
人夜,裕仁天皇来到了皇宫后院。阵阵凉意使他头脑格外清醒。裕仁天皇担心着外务省的谈判能否拦住苏联人的飞机、坦克。
突然,一个遥远的人影飘荡他的脑际,希特勒挥舞着拳头怒吼着。不知道为什么,任凭日本派往德国的外交官如何巧舌如簧,德国就是不答应和日本订立军事同盟条约。据说戈林为了此事还当面顶撞过希特勒,可是小胡子就是不为所动。裕仁当然不知道,这也是当年希特勒和华毕成交易的一部分,德国在中日冲突中至少也保证中立。
不过今天想起德国,裕仁天皇的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想斯大林也不愿两线作战。”
这声轻语,不知是他的判断,还是他的祈求!
12日下午,当莫斯科统帅部上上下下一片忙碌时,苏联外长李维季诺夫神色匆匆地进入克里姆林宫,直奔斯大林的办公室。路上,日本大使重光葵造访的前前后后象放电影似的,一遍遍在脑中掠过。
李维季诺夫与重光葵关系还说得过去。近几年,日本人建立起“满洲国”傀儡,又在两国边界上频繁滋事。使原来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紧张起来。好在重光葵平日彬彬有礼,知识渊博,谈吐俊雅,颇具外交官的风度,与以往那些粗鲁的军人外交官截然不同。
强者之间的相互敬重,使两人建立起一定的私交来。有时谈得投机,李维季诺夫似乎也能从日本大使的口中听出些对日本陆军的反感和无奈。这使两人的关系多少有些复杂。
交谈开始时,日本大使似乎并不急于切人正题。而是在一些敏感的国际问题上兜开了圈子。一会儿,话锋一转,又扯起了两国的长久关系。
李维季诺夫也是在外交场滚了多少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碰到过。德国是个问题,可这以前已讨论过多次,今天也未见有什么新东西;两国长远关系是要考虑,可解决眼下两国在远东的战事岂不更实际些。于是他伸手止住了正琢磨词句的日本大使。
“重光先生,咱们平时交往不少吧。平日先生一向谈吐简明,言辞犀利,今天有何见教,何不明言。”
重光葵面色微红,露出一丝苦笑。略一沉思开了口。
“外长先生,我对近期苏满边境的武装冲突深表遗憾。就我帝国天皇陛下而言,更是以体恤民情、珍惜边境安宁为本。当今世界局势动荡,日苏两国更应友好相处。不知外长以为如何?”
重光葵果然老谋深算,沉得住气。尽管心里急得发痒,但不得早点达成协议解救日本军人。但表面上却不显声色。一句句想套出对方的底牌,可这并没逃过李维季诺夫的眼睛。
“大使先生,对维护和平,我想我们有着共同的愿望。但贵国军人公然越境挑衅,引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