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love waits there in San Francisco
Above the blue and windy sea
When I come home to you,San Francisco
Your golden sun will shine for me
——I Left My Heart in San Francisco(Tony Bennett)
多少次从北京飞旧金山,这样的旅程已十分熟悉。飞过太平洋上空时,我和Ketty用ipod分享王菲的《天空》。妻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妻的肚子开始大了,她决定让二女儿生在旧金山。从一年多前她怀大女儿开始,她已经不能听她喜爱的摇滚乐了,现在看来还要一年多。这次,她要在湾区住一阵子,生完Ashley再回来,我则留在北京和安妮一起生活。未来的几个月对我们的家庭成员来说是个考验。
看着窗外,天际渐黑,刚才灿烂明亮的天际变成了巨大的整齐的黑云,黑云之上又是清晰的深蓝色的天空。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唯一浮上脑海的竟然是12年前在旧金山举办的第一场演唱会——崔健1995年美国的巡演。那些故事和与之相伴的永恒的几个感觉此刻就像一盏灯,唯一闪耀在这即将沉睡的世界。
我随时把目光投向旧金山,都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切。旧金山对我来说就是一部经典的电影,充满音乐的城市,而我是主人。正如此时在万米高空的一片寂静黑暗中,我闭上眼亦能清晰地望见熟悉的街道。我看见,20多岁的我换掉了奔驰420的音响,换上了大功率音响和低音,把原轮胎换成宽轮胎,从19街驶往旧金山州立大学,一路呼啸而过,听着AC\/DC、Beastie Boys、Rage Against the Machine、黑豹乐队的音乐。黑豹乐队《别去糟蹋》中李彤让人眩晕的吉他Solo震耳欲聋。正是在这座城市,我实现了人生第一个音乐梦想,主办了崔健1995年美国的巡演,这也是我第一次开始音乐事业。虽然当时我从事的是金融行业,连调音台是什么都不知道,但第一次办演唱会就独自投资全部巡演。就几个兼职帮忙的,却做了这么大的巡演,真是不敢想象。最幸运的事就是我通过黄页找到了大韩航空洛杉矶办公室的电话,在电话里说服他们赞助了13张从北京到旧金山的国际往返机票。
在1995年8月17日的巡演发布会上,崔健说:
“来到美国,我们真的很激动,很高兴,特别要感谢陈戈。一年多前他和我们说要在办美国巡演,我们也只是听听而已,没想到真的成行了。在这之前,曾经有至少100多个机构说要为我们办美国巡演,但都没有结果,现在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第一场演出是1995年8月19日在旧金山市区海上的Fort Mason Center。我第一眼望去,就喜欢上了它。它实际是一个类似码头上的大仓库,主体就在海上,高高的屋顶显得整体高大而结实,场地可容纳3 000人左右,人们必须全部站着,没有座位。这才是听老崔摇滚乐的地方。租金也不贵,我跟场地管理者说了要办中国来的摇滚乐演出,并给他听了一首崔健的《红旗下的蛋》,那个经理说这很新鲜,以前从未有中国人来演出过,可以打折。之后,我又怀着朝圣的心情去了Bill Graham Presents,请求他们做演唱会制作。
要知道Bill Graham是美国演出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他从德国移民到美国,年轻时做过侍应生,一次偶然的机会开始做演唱会推广后不断成功,制作了无数大型经典的演唱会和音乐节,同几乎所有大牌乐队和明星都合作过。他拥有湾区著名的演出场地The Fillmore以及同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Steve Wozniak以及山景城政府共同建立的Shoreline Amphitheatre,后者是硅谷一带著名的露天演出场地。1991年他遭遇飞机失事去世,旧金山市政府为了感谢他对音乐演出的贡献,把原San Francisco Civic Auditorum改名为Bill Graham Civic Auditorium。
演出很成功,现场很多人流下了热泪。还有很多人冲到前面兴奋地跳跃。毕竟对当时众多的留学生,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上大学的人,崔健就是他们的精神偶像,而且这也是崔健第一次来美国巡演。当年“北大崔健后援会”的主要会员们都来了,包括老朋友曲南、沈中民等。那时我们但凡有崔健的演唱会必相约而去。《时代》周刊报道说,这些年轻人举着“北大崔健后援会”的旗帜,随崔健高歌,只要警察不注意,他们就站起来,随后又被制止坐下。
当然,当我接到制作账账单时,不禁大吃一惊:“啊!为什么会这么贵,甚至是场地租金的好几倍?”制作经理的回答给我上了关于演出的第一课:“是啊,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