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兰蒂斯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帕丽丝是个天性霸道又不会客气的女人，她好像将赫顿玛尔大圣堂当成了自己的地方，不但将布万加和他的十二个手下带了过来，甚至还把宇也叫了过来。这些倒没什么。最令歌兰蒂斯气恼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自作主张地将大圣堂的静默室改成了一间审讯室。
受审的自然就是那个被布万加揍得半死的可怜男人。把他带过来之后歌兰蒂斯大致检查了一下，这家伙的伤并不致命，但是就算得到最良好的照顾，也要最少两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布万加的拳头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帕丽丝显然打算好好“照顾”一下他。她选中了没有窗子的静默室，叫人把里面本来就不多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只留下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大圣堂的圣职者眼巴巴低看着歌兰蒂斯，歌兰蒂斯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随她去吧，配合她的要求。”
让她在这里胡闹总比让她去别处捣乱好。
“这张椅子的扶手和四脚用钢板加固，把这家伙的手脚困牢在上面，对，就这样，结实点，这小子力气很大的。”帕丽丝指挥着布万加的两名手下。这两个班图勇士以前显然没干过木匠，不过悟性倒是不错。很快，一套“帕丽丝式”的刑讯装置就做好了。
“坐着挨揍难道比较容易说实话？”布万加饶有兴趣地看着帕丽丝将卡克玛捆在椅子上。因为是要带进大圣堂，所以在把他送进来之前，布万加总算大发慈悲，叫人给卡克玛套上了一条长裤。帕丽丝笑着摇摇头：“我们不揍他。”
“这种家伙不好好的揍一下是不会讲实话的。”布万加一本正经地说。帕丽丝大笑起来：“你明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装傻呢？”
布万加嘿嘿一笑，用手一抹金色的胡须，绕开了这个问题，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这家伙显然受过特别的训练，单用肉体上的痛苦不足以令他屈服。”帕丽丝阴险地笑着：“看我的吧。”
歌兰蒂斯一直处于一种坐立不安的状态中。试图在赫顿玛尔刺杀班图的酋长，这个罪名足以将任何人送上断头台。但是如果帕丽丝真的在大圣堂里殴打这个人，她也决不能袖手旁观。因为曾经并肩战斗过，所以歌兰蒂斯了解帕丽丝，这是一个手段相当毒辣的女人，天知道她会用怎样惨无人道的方法对付这可怜人。
“让屋子里尽量保持黑暗，用一盏灯，一侧罩上白纸来反光，让灯光直射他的脸。”帕丽丝跟指导着布万加的手下们：“你们几个；轮流审讯，不要打他，但是要一直令他保持清醒，不要让他睡觉，不停地问他那几个问题，叫什么，从哪来，受谁指派，反复问，不管他是否回答，一直反复问。不要间断。每隔两个小时给他一勺淡盐水，但是不要让他去厕所，让他原地在裤子里解决。”
“真是可怕的手段。”布万加呵呵笑着：“我又学会了一招。”
“被这么问上三五天，我还没见过撬不开的嘴巴呢。”帕丽丝得意地说：“看长相这小子可能是虚祖人，为了防止他耍赖用虚祖话回答，我特地叫了这位来。”她拉过一直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后的宇：“西岚的徒弟，你们见过吧？”
“哟，宇？”布万加瞪起眼睛：“哈哈，都长成大姑娘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
“上次见面时你的胡子还没这么长。”宇笑笑：“布万加叔叔。”
“好了，叙旧的话可以换个房间说。”帕丽丝拍拍宇的肩膀：“你看歌兰蒂斯都要疯了。”
“还好你不是要在我这里使用暴力。”歌兰蒂斯万般无奈地看着帕丽丝：“不然打我也要把你打出去。”
“你自己就是个暴力女。”帕丽丝回嘴，然后一手扯着布万加，一手扯着宇走出去。
“那家伙大概要一两天才会开口，我们可以先等等。”布万加说：“我想先去看看阿甘左。”
众人沉默下来。歌兰蒂斯上前一步，小声道：“这边走。”
墓园里很安静，空气中带着土壤潮湿的气息。布万加垂着手，默默地看着那块小小的、冰冷的墓碑。
然后他慢慢地在墓碑前蹲下。伸出粗壮的手臂，轻轻拍着硬邦邦的石头。
“老朋友，好久不见，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手指滑过石头上阿甘左的名字：“咱俩的胜负还没有分出，你就这么走了。算你认输可以么？”
然后他就没再说话，其余人也都陪着他一起沉默。布万加用手指沿着石头上阿甘左名字的凹槽一遍一遍地写着，最后，他站起来，转过身：“好了，看也看了，好久不见，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跟你们可有话说。走吧，咱们屋里去。”
歌兰蒂斯领着大家来到一楼的小客厅。大家都坐好之后，布万加干咳了一生，然后道：“走吧。”
“什么？”宇一愣。帕丽丝脸上却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布万加看了帕丽丝一眼，道：“你们走吧。离开赫顿玛尔，去个安全的地方，我听说你们和德罗斯的关系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