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恐惧笼罩大地。
“肯定有问题。”指挥官喃喃地说。他那套早上还崭新整齐的军服现在已经残破不堪，遍布血污和破洞。他的人看起来也已经惶恐疲惫到了极点，这句话并不是向阿甘左说的，他说出来，只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阿甘左缓慢地点点头：“是啊，一定有问题。这座城市不太寻常。”
“我们的部队包围了这里这么久，对这座城市的规模是很清楚的。”阿甘左的回答让指挥官镇定了不少——回答的内容不重要，只要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就行——“这座该死的城市，不可能有这么大！”
“我以前来过这里。”阿甘左说“它确实不应该这么大。”
“我们兵分四路。本来就算加上战斗的时间，在一天以内每支分队都可以到达市中心汇合的。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在这座城市里绕了快三天，却好像还没有真正进入内城区。”指挥官环顾四周：“而且，我的士兵们越来越少，少的飞快……”
“袭击不断，每次袭击之后都有减员。不过就算如此，士兵减少的速度也有点异乎寻常。”阿甘左点头。他所在的这支部队在最初的兵力约有四万人，分做五个小队，然而现在聚集在这个巨大的斗兽场之内的士兵人数可能不足三万。
而且。
他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诺斯玛尔并没有斗兽场。
“我从没经历过这种战斗。”指挥官压低声音：“每次战斗都不算很难，但是却特别的累人，这样下去我的人迟早要被拖垮的。”
阿甘左微笑着，问道：“相处了这么久，也可以算是同伴了。我听他们都叫你长官，你叫什么名字？”
指挥官愣了一下，而后也笑了一下，道：“我是艾尼斯家的琼恩，我的朋友都叫我小琼恩，因为我爸爸也叫这个名字。”
“小琼恩。”阿甘左说：“你遇到过狼群吗？”
小琼恩摇摇头。阿甘左笑了：“在虚祖国西部的大草原上，时常有狼群出没。往往有几十人的商队，在穿越草原的时候被只有不到十条狼的狼群袭击，最后全部葬身狼腹之中。”
“商队都有自己的武装，几十人怎么说也不会输给那么几条狼吧？”小琼恩随口答道，阿甘左笑着摇了摇头：“和你想的不一样，要穿越那片草原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狼群会尾随在队伍后面，在队伍休息的时候发动突袭，集中攻击一个目标——不是咬死，而是咬伤。重创目标之后狼群会迅速撤离，当队伍再次休息时再攻击一个新的目标。伤员的增加会拖慢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会增加休息的次数，让狼群有越来越多的机会下手。到最后，当一个队伍中全是伤员的时候，就是恶狼们大饱口福的时候。”
小琼恩哆嗦了一下：“真可怕。”
“我们一直被小规模的袭击所骚扰，每次阵亡的人都不是很多，但是……”
“但是我们的伤员也不多。”小琼恩摇头。阿甘左直盯着他，慢慢说道：“伤口有看的见的，也有看不见的。”
士兵们排成长长的队伍从辛江和欧贝斯面前走过，每当一个士兵经过面前，欧贝斯就示意他站到左边或者右边。阿甘左长久地注视着士兵们缓缓挪动的脚步，最后说道：“你看，站到左边去的，就是已经被邪恶感染的士兵。这就是你队伍中的伤员。和那些看得见的伤口不同，这些伤员不会死，但是会变成狼。”
检查已经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接近尾声。已经确定被感染的人数越有一万人，约为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其它的队伍如果没有全军覆没，那么情况应该也差不多。”阿甘左说：“只是他们的队伍中没有圣职者分辨感染者。”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琼恩紧张地舔舔嘴唇，阿甘左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么知道，你才是指挥官。”
卢克西一直拉着阿甘左的手，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说话。这时她才开口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这些感染者随时可能会变异成为敌人，但是你又不能丢掉他们不管。如果下令杀了他们，肯定会造成哗变。你甚至不敢把真相告诉士兵们，因为那会引起灾难性的恐慌。你要怎么做才好呢？”
小琼恩紧张地舔着嘴唇，没有说话。阿甘左道：“卢克西，别难为他了，他是个勇敢的军人，只不过这次面对的敌人不同寻常。先解除感染者的武装，和没被感染的士兵隔离开，之后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但是事情总要有个了断。”卢克西低声说。
“是啊，总要有个了断。”阿甘左抬起头，看着被灰蒙蒙雾霭笼罩的夜空。
没有星星，甚至没有月亮。相对地，整个天空都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微光。
“阿甘左先生。”小琼恩想了想，问道：“草原上的狼群，您遭遇过吗？”
“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次。”
“那您是怎么应付的呢？”
“我在狼群第一次来袭击的时候就杀光了它们。辛江说了，这种感染和疾病不同，不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发病。而是要被某种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