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张大夫就不再推辞了,说:“那真的是十分感谢长官的深情厚意,感谢两们贤掌柜费心,我们夫妻替两个女儿感谢各位长辈的厚爱。”
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这对胸坠,并团团向各人深深地作了个躬。
这顿饭以后,我和掌柜就再也没见过那长官和张大夫伉俪了。
只是到了第二年开春,那长官的随从喜气洋洋地来我们店,说要打造一只订婚戒指,告诉我们,他要订婚了,是长官做的媒。
他还说:我那天跟他说的那些‘白吃干饭’话,他曾完完本本地向长官报告了,长官不仅没生气,还说我们这些军人还比不上老百姓。结果长官真的就和我们一起,捐了一架飞机,现在还特别批准我上前线呢。
这一次,随从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直到两年多前,抗美援朝战争打响后的某一个黄昏,发生了另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16)
那天,我突然接到一个姑娘的电话,问我们的掌柜在不在,我说老掌柜仙逝了,现在由在下打理这店铺,并告诉她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尽可以对我说。
那姑娘沉吟了一会,问:她有件事想跟我打听,不知我是否可以指教。
这么多年来,由于战乱频频,人们流离失所,生离死别的情况无日无之。
当战争停下来后,有很多人,来向我们这些开店铺的打听自己的亲人,或了解以往种种不同的人和事,我对此也已习以为常了,因为解人疑难,有如‘寒天送衣’,所以我当时就一口就应承了她。
当晚,见面时才知道来人是位十六、七岁的姑娘,一身戎装。
她见到我后,寒喧两句就掏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摊开,问我见过纸上画的物品没有?
我一看,心里就说:这不是那年为张大夫的孪生女儿雕的一对胸坠吗。
那年我在吃饭时,曾看出张大夫夫妻俩可能还不知道这对胸坠是价值连城的,怕他们拿它们不当一回事,若处置不当,被不屑之人看到,难免不起邪念,如果这样,这对胸坠反而会给他们一家带来‘祸害’。
当时,我很想立刻就提醒张大夫的,但又怕说出来,会让他们觉得此胸坠太过贵重而拒绝接受,反而有负长官的一番好意,因此,我就抽空写了张便条,告知他们这对胸坠是如何珍贵,嘱他们万不可以随便示人,那怕是至友亲朋都不可。
写好后,我乘大家在握别时,悄悄地交了给张大夫,并嘱他们夫妻俩回家才打开看。
现在,我看到这姑娘给我的这张图,我心里想:难道张大夫有什么不测?心里立时就有点惴惴不安的,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不知姑娘打听何事?
那姑娘说:老师傅能告诉我,这胸坠是你们店打造的吗?
我没答话,只是对她点点头。
她又问:那能否告诉我当年是哪位师傅打造的?
看着她那焦急的神情,我一下就想到了当年张大夫那双孪生女儿,莫非眼前这姑娘就是当年两个小姑娘中的一个?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小心翼翼的说:姑娘为何要打听这事呢,是不是要找什么人?可以告诉我详情吗?
那姑娘听我这样问,不知如实回答我好呢,还是随便编个理由来应付才好。
我看她为难,正准备算了,就直接告诉她吧。
谁知这姑娘好想下了决心一样,只见眼睛突然泛起泪花,用低沉的嗓音跟我说:我是想找妹妹。
我一听,心里立即肯定:她一定就是张大夫两个孪生女儿中的姐姐。
我当时心里不由自主地也激动起来,对她说:在我回答之前,姑娘你能否将你的帽子脱下来呢?
她听我这样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着我,我对她点点头。
可能她看我这个老头不会有什么恶意吧,所以就按我说的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我接着对姑娘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撩起额头上的刘海。
当那姑娘光洁的额头露在我眼前时,我看到了她发际间左侧的红痣,不禁说了声:‘圣姐莉妹’,你是张圣诗?
那姑娘听到我这句话,整个人好像触电一样,身体一软,整个人‘通’的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接着,她又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步跨到我跟前,握起我双手,急切地问:老师傅,你怎么知道的?你就是那‘打造’的师傅吗?
说着说着,这姑娘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我看着她,已经确定她真的就是张大夫其中的一个女儿,所以我又补充地说‘圣姐莉妹,既寿而康’,‘莉妹圣姐,既寿且康’。
当我刚说完,那姑娘就用自己的帽子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了。
我看此情形,知道她一下子难以停下来,就让站在旁边的伙计过来,叮嘱他赶快去请故老掌柜的夫人出来与这姑娘相见。
过了不多会,老夫人来到了堂前,那姑娘这时也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