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黑巧克力的葛文不知道,那叫苦,不叫毒。孙冠南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自己掰了老大一块,吃得津津有味,他就喜欢这种不加牛奶的手工黑巧克力,入口虽苦,却有着一股浓郁的芳香。
捱了四十多个小时候,两人终于听到了悦耳到令人发指的报站声:“前方到站,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南京车站,请到站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
葛文像是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一般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从座位下费力地扒出了得有四十斤的破旧麻袋,拍了拍就“嘭”的一声就甩到了肩头,吓得周围乘客不约而同的离他又远了两步,在他周围空出好大一块。葛文离开前回头对黑猴子道了一声谢,就踏上了南京这座六朝古都,多年后他回忆起来问过孙冠南,我迈的是哪只脚?他说是左脚,所以你这人天生右脑发达。
下了火车的葛文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知所措,显得有些另类。用老旧诺基亚看了下时间,8。48AM。
随着人群随波逐流的葛文突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实景摩天大楼,挂在玻璃墙上的巨大LED显示屏里正播放着一则连环爆炸案的早间新闻,屏幕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逝,葛文喃喃道:“是你么?”
他没有彷徨太久,口袋里那早已停产的黑白屏诺基亚3310收来一条消息,一共只有十个字,因为对方知道发多了他那破手机装不下——
蚊子,到南京了没?来找我。
字儿不多,却透着温馨,葛文看到短信的一瞬间就拿定了注意——东南大学,走起。
葛文在地铁票自动售票机前咬牙摆弄了半天后才在后面一个等的不耐烦的小伙子的帮助下拿到一个蓝色的小板子,跟着潮流冲上了开往迈皋桥的地铁,一直到了终点才被戴着红袖章的大妈告诉坐反了车。
十分钟后他终于等来了正确的地铁,他牢牢地记住了药科大学这几个关键字,始发地铁有不少空位,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吃了一堑的葛文在百家湖顺利下了车,刚出站口,就被黑车司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司机跟****一样卖力吆喝,好在葛文一看就挺寒酸,没人愿意多纠缠他,没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公交车站。说是黑车,其实10块钱的收费真算不上贵,唯一的缺点是司机得拉满四个人才开路,这么做倒也不算太过分。
不过到底还是比公交要贵7块,葛文舍不得。
南京的公交算是一绝,随便一个司机拉出来都是F1方程式级别。紫色安铜线公交在万众瞩目中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葛文完全不顾别人仇恨的目光,一咬牙,掰命分开人流冲上公交,没办法,不先挤上来售票大妈铁定不让带着大包小包的自己上车,毕竟这些中年大妈售票员的最擅长的谎言就是:“等下一辆吧,下一辆空位很多。”
他倒是舒服了,他这种一路向前的恶劣行径引起所有城里人的不满。
在绿皮T166上孙冠南曾经点评过天下江湖,在说到南京的时候他就直言南京人身上有一股子皇宫贵族特有的傲气,这种傲气仅次于北京。倒不是说他们看不起人,而是那种对自己城市特有的骄傲感要比其他城市来的强烈的多。这座有着2500年建城史的古都虽然离当今圣上在的“龙宫”足足有一千公里,但是毕竟有着“六朝古都”这四个烫金大字作为招牌,单论底蕴要强过其他爆发户一样的新兴城市很多。可惜和中国很多地方一样,以前的南京人和其他特别是苏北在内的非南京人老是互相瞧不起,直到近两年其他城市在上海这座发动机的带动下迅速发展同化,这种情况才稍微好了点。中国人喜欢内斗,这“优良传统”早已根植到了血液的最深处,传承了整整五千年。
这些在外省人看来很奇怪的内斗和葛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本来他对被挤在后面的那些个上班族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些南京人看猴子似的目光,甚至仗着高跟鞋的坚硬故意踩他穿布鞋的脚的恶劣行为很快让他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葛文是谁?墨脱头号大刁民,多雄拉森林里不遇到豹子老虎就能横着走的狠货,能被这么轻视?在面对开着牧马人的那些可以给他带来大把现金的王侯将相,葛文还能收敛一点,面对这种贱人,他决定比对方更贱。
一脚下去,那个故意踩自己的中年妇女立刻变得龇牙咧嘴起来,本来还想横眉冷对,看到葛文的狰狞模样,很聪明的没有多说什么,老实的离他远了两步。
和彪悍大妈的战斗获得了全面的胜利,葛文心情不错,哼着武子最喜欢的“桑吉卓玛”在那咿咿呀呀,别说好听,难听都是在赞美他。
当唱到高/潮的时候,这彻底舒服了的大刁民居然忍不住闭着眼睛摇头摆尾起来,扭胳膊扭腿的,毫无素质可言。等到他大大咧咧唱完“桑吉卓玛”的高/潮部分,屁股也扭酸了,终于肯停下来的时候,发现氛围有点诡异,不少视线都射向他身后。他艰难转头,却瞧见一张通红粉嫩的脸庞,羞愤的脸蛋儿弦然欲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有人会在公交车上如此明目张胆地如此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