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京某栋别墅内,一个女人正在喂养一条玻璃笼子里的蓝灰扁尾蛇,笼子出奇的大,那条蛇也不如一般宠物那般温顺,充满了野性和灵气,投放进笼子的不是鸡鸭或者兔子这类饵,而是一只黄鼬,这玩意也是能咬死蛇的,女人饶有兴致地欣赏两者相斗。南京喜欢养蛇的富人也许不少,比如席安邦就有一条三米来长的纯血黄金蟒,但喜欢养毒蛇并且一口气养了六条的肯定只有那条蛇中毒蝎黑曼巴---林洛神。
眼神妩媚得清澈,不腻,点到即止,恰到好处,这很考验女人的底蕴,寻常女人就算修炼一辈子也没这功力。如果一个女人在欣赏一幅水墨山水画或者凝视心爱的男人,有这种眼神,对旁观者来说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她所看的却是赤裸裸的厮杀。她身后某位肌肉发达到让人心生恐惧的男子对此见怪不怪,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随时准备挡枪子的活。
林洛神这位贴身保镖的一米九肌肉男叫张斜阳,但能直呼他大名的都是南京道上呼风唤雨的大角色,寻常大佬不管是憎恶还是记恨,真见着了面还得毕恭毕敬喊声阳哥,纯粹论资历辈分,张斜阳肯定当不得大佬嘴中的阳哥,但他的饭碗是黑曼巴给的,打狗得看主人,喊狗自然也得看。张斜阳不蠢,知道大人物身边的癞皮狗再扶不起来也是很多人眼中的藏獒,所以他牢记这个主子的好,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小心翼翼做人,勤勤恳恳做狗,而且做得很有个性。
肌肉男对自家竹子爱养蛇的癖好见怪不怪,接到一个电话后,来到她身边,脸色古怪道:“刘晔和葛文对上了,刘晔栽了。”
她转身,脸上似乎有一抹不可思议,略微错愕道:“被收拾的不是葛文那臭小子,而是刘晔?”
肌肉男张斜阳笑着点点头,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挠了挠头,道:“如果不是那酒吧的服务员许久不见自己主人出来,打电话去发现关机,察觉到不对劲赶到那个隔音效果一流的小包间,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刘晔,恐怕堂堂刘氏集团继承人就得被活活饿死了。也算那小子倒霉,据说一照面就要拿硬弩射人家,这也就算了,没射的中葛文那小家伙后居然又想起来去玩单挑。葛文那家伙也是够损,虽然不敢要他的命,居然拿一双臭袜子堵住了刘晔的嘴,这种事情他都敢做,真他娘的够种。”
“给我拿壶酒来,好酒。”
林洛神坐到客厅的黄杨木椅子上,呢喃道:“死鬼师傅胡岩挑选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善茬,我这小师弟当浮一大白。”
……
墨脱最深处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子里,有一条人畜无害的黑犬,那是孙春秋留给村子的宝贵遗产。说是狗,其实更像一条狼。獒王这种东西向来是山里的霸主,不管是棕熊还是雪豹,都敢撵、也敢咬。它被孙春秋用半条胳膊带了回来后,不再是獒王,它叫大黑,按照它和那个老人的约定,自己成了这个小小村庄的守村犬,一守,就是五年。獒王大黑对葛家兄妹很是亲昵,他们身上有老人的味道,最近它很焦躁,因为那对味道很好闻的兄妹已经消失半年了,和当年那个带它回村的老人一样。头发灰白的村长揉着大黑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大黑想那对孩子了。”
主动挑起送大黑来南京任务的是一个孩子,让一个孩子把能吃人的獒王从中国最西边的穷乡僻壤的旮旯,带到南京这座布满养尊处的优贵宾犬玩偶狗的国际都市,也就思想和物质同样匮乏的墨脱人能做的出来。
孩子叫王清明,性格有些孤僻,却单单就喜欢跟在葛文屁股后面做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拖油瓶,一个带把的男娃却长得很像个女孩,这在大城市兴许还是件好事,但在墨脱一帮粗糙爷们眼中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王清明的名字还是孙老爷子帮忙取的,因为孙春秋是村子里唯一认识字的人。孙春秋看着这个一出生就给自己父母带来厄运的孩子,叹了口气:“就叫王清明吧,每逢清明,要记得你那从未谋面的爹娘。”
按照村里的说法,王清明的确是个不详的人,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给他做一件新褥子,不顾夜不留山的规矩进了多雄拉,从此再没有回来。他那刚生产完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在一场大雨中,也离开了幼小的王清明。
村子没有抛弃幼子的习惯,但是村里的孩子都觉得王清明是个丧门星,和他沾上的人都会变得晦气。只有同样没有父母的葛文两兄妹不会嫌弃他,他们领着瘦瘦的、小小的王清明跑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头,跑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秋。
一个才11岁的孩子,牵着一条比他还高的大黑狗,茫然的出现在了东南那道铁门前,瘦骨嶙峋,被太阳晒得漆黑,只有一张很女性化的脸庞能瞧出他的清秀轮廓,蹲在铁门外拖着腮帮,瞪大眼睛观察人来人往,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对熟悉的兄妹。
王清明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对于来玩询问的人群丝毫不理,直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如同天籁:“清明,你怎么来了?”
大黑比他更快,见着那个女人,摇着尾巴冲上去,直立起来比人还高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