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了,军师,这儿就交给我吧。”
司马浮云也知道他们夫妻重逢,一定也是有许多话要说要讲,便也不再打扰,静静退了出去告辞了。
宋瑶倒了一杯水,坐到床边,将萧锦的头稍稍扶起,想要喂他水喝,可是刚退了高烧仍在昏迷中的萧锦却根本没法喝下水,全都沿着嘴角滑漏了下来,弄湿了衣襟。
宋瑶见他喝不下去,就拿了个小勺子,慢慢将水一口一口喂到了他的口中。
看着如今躺在床上的萧锦,再回想起从前那个动不动就爱捉弄她,可是一上了战场就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宋瑶心里头难过得要命,趴在萧锦的身上,紧握着他的手,默默说:“萧锦,你可答应过要护着我一生一世的,做人可不能不讲信用,你快些醒过来啊!”
一连三天,宋瑶衣不解带地守在萧锦的身边照顾着他。
听司马浮云说,那日晚上火烧北疆蛮子的粮仓,将他们军营搅得天翻地覆好不安生。
耶律楚南带人灭了粮仓的火,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宋瑶不见了,这才联想前因后果,知道是中计了,怒火冲天,想要发作,可却偏偏不知如何发作。
好在北疆可汗此时病重,耶律楚南和大王子要忙着王位的争夺,没有心思顾虑其他,宋瑶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北疆形势也不稳定,只要可汗一病逝,想来他们自己里边自己先回乱成一锅粥,到正是给了边城军休养生息的大好机会。
宋瑶连着几夜没有合眼,真真是累了,坐在萧锦身边给他擦了擦身子,本想趴下歇一歇的,谁知道竟伏在大黑熊的身上竟就睡了过去。
恍惚之间,仿佛是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她好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一般,梦里边好像回到了那个开了一屋子兰花的荣华阁里。
那时候他们住在里边,每日里郎情妾意。
黑熊在她的耳边轻轻唤着:“阿瑶,阿瑶……”
夏日的风那样清爽,从窗棂子里边飘进来,还夹杂着外面幽幽的桂花香气。
她就穿着薄衫,倚在美人靠上,回头朝着他笑,嗔道:“你这黑熊……”
若是往后时光,也如当初那时一般该有多好。
宋瑶在梦中心念轻动,口中也喃喃不停喊起了萧锦的名字。
“萧锦,萧锦……”
“阿瑶,我在这儿……”
她揉开朦胧的睡眼,有些呆呆地看着一脸虚弱的萧锦。他醒了过来,满眼的怜爱和心疼,他带着茧子的掌心,轻抚着宋瑶的脸庞,满是爱意。
愣怔片刻之后,宋瑶激动地扑进了萧锦怀中,高兴地又是哭又是笑的,喊道:“你这臭黑熊,你吓死我了!我还当你真的死了呢!”
“咳咳,”萧锦还当她经了一事,也会转转性子,好好温存一番,谁想宋瑶就是宋瑶,还是同从前一样,那般火爆,那般真性情。
“我怎么舍得死?若真死了,留下你这么一个美貌的小寡妇,可不是便宜了旁人了吗?”
宋瑶偏过头,咬着唇,挂着两行泪珠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地瞧着他,好半晌,才喃喃道:“你现在倒是说得轻松,你要敢死,我就给你儿子找个便宜爹去!”
儿子?
这回轮到萧锦愣了,他用力支起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瑶,问道:“阿瑶,你说什么?儿子……你有我的孩子了?”
宋瑶红了红脸,低下头,一手抚着肚子,娇声低语:“那可不是。你个狠心的,这些日子不知是死是活,害得我担惊受怕,连累肚子里的这小东西也吃了两个月北疆满是膻味的羊肉馍饼。”
萧锦听她说怀有身孕,当真是乐坏了,之前的那些嫌隙早已是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一把就将宋瑶拉到自己怀里,在她的脸颊上猛亲了几下,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哈哈笑了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总算待我萧锦不薄,好阿瑶,你立大功了!”
宋瑶红着脸嗔道:“你倒是好不害臊,你这个做爹的现在病恹恹的,还想着立功不立功的。”
“要想,自然要想!阿瑶,我虽病了这些日子,可你当我萧锦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垮的吗?什么耶律楚南,不过是钻了空子罢了,待到我伤好之后,重整边城军,一定能率兵攻进雍城,夺回城池,一雪前耻!”
萧锦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谁没有过失败呀,就算是他百战将军总也有例外的一回。不过宋瑶相信,他是无所畏惧的萧锦,是她肚子里这个拳打脚踢厉害的不得了的小娃儿的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能难倒他的。
她只需要好好养好身子,只需要照拂好肚子里的这个娃娃,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她相信,终有一日,雍城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