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不是说就不能坐那位置,可真要坐上去。滋味儿只怕也只自个儿明白。
譬如如今的皇后贡珠一般,充其量也只能得个名头,若有其他心思,却是未必能如愿的。
以温娜儿那样的性格,明思真不认为她能在后宫中过得顺心如意。
听得明思的低问,荣烈未有直接回答,“温多尔无嗣,只能从旁支过继。左柱国此脉从温多尔起便隔了一层。如今温氏旁支几脉私下争夺甚烈,却无出众人才。可无论选谁,同直系也是隔了一层。温多尔一心想温氏能诞下下任太子,一可保得温氏一族荣宠不衰。二则互为犄角,对宫中的温娜儿及太子也有扶持之势。”
明思想了想,“他这般也算打算长远。”
荣烈淡然而笑,意味深长道,“想得虽好却未必如意——皇兄一直倒对大汉后宫之制颇为赞许。”
明思一愣,旋即明了。
对大汉后宫之制赞许,也就是说荣安其实也在防着外戚坐大?
那这样说,即便温娜儿入了后宫 ,荣安也早有防微杜渐的措施了……
一想即明。若真有这方面的防备,要么就是不让温娜儿生下温氏的太子,要么就会从过继的人选下下手,将下任的左柱国把控在手……
帝王心啊——明思心底叹息。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明珠明思自然也想起了荣眉,遂低声道,“上回在纳兰府见了眉儿。她说你皇兄最近对她才学督促得紧。”
荣烈点了点头,看她一眼,轻声宽慰她道,“有些事避无可避。”见明思面色不虞又解释道,“宫中其他适龄公主皆非皇后同四妃所出,母系身份低微。若要同夏沥和亲便有轻视之意,何况此番若是和亲,夏沥定会奉上太子正妃之位。我方人选更需慎重。”
夏沥太子?太子正妃?
这样说,非但此事是真,而且荣烈也早有知闻了。
明思一怔后心头便有些气闷,“你皇兄是不是已经同你提过此事?”
荣安的确在年前就同荣烈商议过此事,荣烈也是知晓明思对荣眉怜惜故而才未同她说起。
此时见明思不快也只好温言劝说,“夏沥太子年方十九。据闻也是一表人才颇有才干。我朝初立,只我们这方无兴兵之意,他国定不敢冒犯。眉儿即便远嫁也不会受欺辱,他日为一国之母也算荣光。”
听荣烈此言,明思顿知此事十有*成定局,心中霎时憋闷,“一国之母便是荣光么?”
荣烈心下无奈,却也无言。
站在他的立场,自然同荣安一致认为这般选择乃是两利之途。
他素来冷情,即便对荣眉多看几分也是因着明思的缘故,他虽对明思一心一意,但也不认为天下男子皆会一心一意。
在他心中,自己同明思的感情自是天下间独一份,旁人都难及。
见明思闷闷不乐,他也只能宽慰道,“如今只是一说,待巴山节那夏沥太子来了,你再好看看。咱们毕竟是旁人,兴许眉儿自己也会愿意也不定。咱们又何必先忧虑在前头?”
听得这话明思怔愣一瞬,轻轻摇了摇首,低声道,“眉儿不会喜欢的。”
荣眉身份高贵却实际孤零,同她原先很相似,内心其实都极渴望发自真心的关爱。
后宫那种无时无刻不尔虞我诈的地方怎会适合这样的荣眉?
荣烈无言以对,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明思也知自己若为此事责怪荣烈也有些无理,今夜是两人过的第一个上元节,实在不该因此碍了气氛。
车道山前再说吧,明思心里叹了口气,暗地里也惟有祈求事情最终能几方圆满。
这时忽见对面有一个卖零嘴儿的推车小贩车头上正插着糖葫芦在叫卖,明思不禁多看了两眼。
“想吃糖山楂?”荣烈抬首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小贩对明思笑问。
明思一笑,好像还真有点想尝尝,于是点头,“好。”
荣烈穿过接踵摩肩的人流朝对面行去。
这时几个举着花灯的孩童你追我赶的冲了过来,明思赶紧让开一边。连退几步就撞到一个人身上,明思一回首却见被自己撞到的是一个胡人男子。
戴着雪神面具看不到容貌,但从扶住自己的那只手的肌肤色泽还是看得出是一个年轻男子。
穿着一身雪缎暗纹长袍,衣着华贵。身材欣长,应也是富贵人家出身。
打量一眼后明思忙道谢,那男子顿了一瞬才缩回手。那雪神面具眼部孔位极小,明思只觉此人眼神似是极亮,却看不到更多。
明思怔了怔。
那藏在面具后似极亮的眸光深深看了明思一眼后却一言不发,转身即走。
只眨眼间,雪色身影便湮没于人流中。
整个过程那人都未曾开口一字,明思不觉有些奇异。
待荣烈回来见明思翘首看向后方。也跟着看了一眼,“怎么了?”
说有事也是无事,明思摇了摇头,接过荣烈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