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老祖宗!”凤姐,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您可别气坏身子,林妹妹还只是一个小人儿。”一边说着,她回头冲着黛玉摆了摆手,让她别动,忙活了一阵子,大队车马返了回去,凤姐自是也要跟回去的,老太太身边虽有那些丫头,但是她还是不放心的,离开之前,她到了黛玉的面前。
“你呀,路上小心儿点儿,虽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但是城外什么人都有,不比自己家里,春英你要照顾好妹妹,鹦哥,春纤你们也盯着点儿,我会再让几个嬷嬷跟着,那边你琏二哥还在,有事儿就找她,知道吗?”凤姐拉着黛玉的手,为她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嘱咐道。
“玉儿记下了,多谢嫂子。”黛玉身子福了一下,凤姐一把拉住了她,好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上车吧。”凤姐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了,她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轿子,在她的心里可是明镜着呢?那黛玉在别人的眼睛里可能是木讷,但是她的眼睛里可是不揉沙子,木讷的人她的眼睛怎么会那么的灵动,她明明是在他们的府上小心翼翼的活着,细想起来她小小年纪,如履薄冰,该是多么的辛苦啊。可是转念又一想,她也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不喜欢宝玉,难道是因为太太的缘故?
黛玉重新上了另一辆马车,一时与春英默默无言,春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直觉她认为她是故意的,故意的如此固执,明知道她这样不懂事的举动会惹老太太生气,但是她却仍这么做了,究其原因她想不明白,明明这里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她们了,何苦又把老太太气成这样?
“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忽然黛玉扭过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妹妹是有自己的理由好吧?”
“嗯。”黛玉轻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在尝试,尝试着是不是将所有人都弄得不高兴了,她们看到她就烦,这样会不会将她送回去呢?不过她这个想法似乎是很天真,很幼稚,她到底怎么办才能摆脱命运的轨迹。
一行人马比之方才少了很多,很快就出了城,这水月寺,别名‘馒头庵’,又称‘水月庵’,它距离贾府的私家寺院铁槛寺不远。庵里面有老姑子静虚,小姑子智能,智善等等众人。等黛玉等人到了这边的时候,贾琏因为先一步收到了凤姐的讯息,知道只是黛玉带着几个仆从过来进香,老太太因为宝玉突然发病昏厥而回去了。
水月庵周围很静,因为一早就准备迎接贾母,驱赶了一干的闲杂人等,没有其他的闲杂人,黛玉下了马车,与贾琏碰了面,因为黛玉年纪还小,贾琏特意的嘱咐了静虚,让她照顾着她,领引着进了水月寺里面,香烛备品一应准备齐全的摆在香案上,黛玉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虔诚的合上了双手,跪在了蒲团上。
“俗尚万物众多,小女知道菩萨顾忌不暇,又或者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是小女今天求求菩萨,既让小女的一再重活一世,您……”说到此处,黛玉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您保佑父亲,愿他身体安康,小女除此之外在别无所愿。”黛玉说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小女只想能守在父亲的身边尽孝,求菩萨成全。”匍匐在地,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春英也许完了心头所愿,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两个人分别接过来尼姑递过来的香烛,插在了菩萨前面的香炉中。
“妹妹,父亲一定会福寿康泰的。”
“……”黛玉又望了一眼菩萨,然后与春英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上香,祈福,因为贾母并没有来,所以少了很多其他的活动,贾琏只是在外面守着,并不打扰她,水月寺的老尼姑并小尼姑们虽然不知道她是贾府上的那位小姐,但见贾琏这般行止,倒是对小小的黛玉小心地伺候着。
“后面是甚么去处?”
“小施主,那后面是贫尼与这些徒弟们随便中的一些花花草草,怕是入不了小施主的眼。”静虚上前一步笑道。
“春英姐姐,我们到那边走走。”黛玉拉着春英的手:“你们不必跟了,鹦哥,春纤也留在这里与他们玩儿吧。”
“还是让奴婢跟着两位姑娘吧?近身伺候着也方便。”鹦哥关切的上前一步道。
“你——”黛玉看着她那张深刻眷记在脑海之中的脸,她依旧是她,虽然这三个月她对她不冷不热,但是却仍然也阻挡不了她发自肺腑的关怀,难道既定的一切都不可改变吗?看着宝玉因为她的那句话而发病,昏厥,她心里比谁都难受。曾经的爱人,无法释怀的幽怨缠绵与恨意,现在对于她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无法改变别人,那她只能改变自己了。
可是对于她,她硬不起心肠。
“随你吧。”黛玉说完,转过身,她现在很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是在贾府到处都是人,即便是身边没人,那样的环境,让她静不下心。
春英扶着黛玉的手,两个人缓缓地走在前面,静虚看着她走向了后面,想着那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不用她陪着,